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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儿。”林畅然从后面而来。
在无情面前手足无措的重雪芝回头“二爹爹。”
无情的目光冷了,改变坐姿,看向明月。
林畅然走到重雪芝身侧“晚了,去睡吧。”你身体也没完全康复。
重雪芝带着歉意又委屈的小表情,看看已经改变了坐姿的无情,又看看林畅然“哦。”离开。
林畅然站到了重雪芝刚才所立之处,不过他神情自然要淡泊轻松很多“无情,这么久了,也没时间和你好好聊聊,你今儿有兴致赏月,我们也可说说话。”
无情接过慧娘递上来的茶盅,里面的茶水泛着药味。
林畅然不介意她的冷淡“你可知这月上谷名字的由来?”
无情只是喝她的苦药汤。
“以水为镜,月亮在下,山谷在上。”林畅然依然为她指引“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你爹恐也盼望着你有这般的心思吧。”
“仗着虚长几岁,多吃了几年咸盐粒子便倚老卖老。”无情将空了的茶盅交还给慧娘,拉了拉身上的薄毯“懦夫也配说教?”
林畅然不生气,反而轻笑“无情,你是在生谁的气?”抬头看她“一开始你就没想要毒王丹,不是吧。”
无情坐着,大部分的背对着他。
林畅然往水边多走了两步“无情,在我眼中芝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但实则她天真无知,毫无江湖经验,我才让小透去保护她,这其中私心我相信你一目了然。”
“慧娘,扶我回屋。”无情对慧娘伸出手。
“无情,我不信你不懂他这般狂颠。”林畅然往她所在看去“如今只有你能止住他。”
“你女儿女婿的事,与我何干?”无情站起身,盈盈可握的腰身扭向林畅然所在“难道就因是我大败了重烨,让当年独霸武林、痴迷武学的他不甘落败,加紧习练莲神九式而走火入魔大开杀戒,而后又自缢,让他女儿承受了不该她那年纪该承担的责任?所以,今是要我偿命归还此事?”
“我没有这个意思,重烨走火入魔之事自然与你无关。”林畅然也上前一步“我从没有对芝儿这般说过,只是担心小透,想请你劝阻他一下,而且有些事,若是芝儿自然不知,可你肯定知道。”
无情脸上并无表情。
林畅然走上廊庑“无情,谁也无法强求什么,哪怕这是我的愿望,可很多事都不以为我的意志为转移,人生很多事情需要等待,因为时间会把最好的留给你,但也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因为等着等着就错过了,等和不等都是一种际遇,错失良机会抱憾终身。”
“我的生死就在眼前,言说等与不等,何等可笑。”无情轻嗤“故作深沉,虚伪造作,你不如就明说,花无情你赶紧死,不要阻碍我好女儿与徒儿的好姻缘,我还能佩服你些。”
“可你也知你若死了,得有多少人跟着陪葬,眼前就有一个。”林畅然看见落在廊椅上的披风,拿起盖住她的肩头“你懂。”
“暧昧,更伤人。”无情往前走了一步,任由他为自己盖上的披风落地。
林畅然看见慧娘关上了房门,将她阻隔在外,弯腰拾起落地的薄披风,放到一旁;走下三格台阶,眺望谷中的明月:情之一字,自古艰难,从来如此。
……
那夜因为与重雪芝、林畅然说了话,她有些伤神,起了晚些。
“那个重雪芝真是个惹祸精。”慧娘为她梳头“明明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偏又做出懵懂无知的天真女儿样。”
无情拿起了一盒唇脂“是我年少气盛,在与她爹比武使出时浑身解数、一心求胜。”用指腹沾了些涂在自己唇上,她的唇线上已经出现银丝了,涂抹唇脂能遮挡些许。
“这与主子有何关系?明明就是他重外功轻心法,您都说过这如同在沙子上建房子,最终房塌人毁,就算没有您,我看走火入魔也是迟早的事。”慧娘为她挽了一个舒适的发髻“还有那个林畅然,既然心疼重雪芝就带着身边啊,嘴里说心疼,却放任那么一个小姑娘在重火宫那种环境里,也不知重火宫是怎么了,这般被武林针对,养出来的少宫主却什么都不懂,武功内力都低微不说、江湖经验完全是零,人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来也会吟,我可不信重火宫里没好江湖,他们什么都没教她,任凭一只小白兔闯狼窟。”
无情感觉到了一股疼痛自心间发出,微微蹙眉。
慧娘在镜中看到了“主子,怎么了?”
“内力在消退。”所以压不住毒了。
慧娘丢下梳子,握住她抬起手腕“主子,我们回去好不好,老爷一定有办法的,还有……”
“不要告诉任何人。”无情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慧娘是真的急了,眼泪掉下“主子,你若有个什么,老爷要急死的。”跪在她面前。
“这里有药,不会有事,难道你不信我?”无情抬起慧娘的脸,轻柔抹去她的眼泪,给她一个温和的浅笑“慧娘,你说过要伴我一生,谁都不食言。”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语“骗人的,是小狗。”
“主子。”慧娘更泪落不止。
待无情梳妆好,慧娘脸上的泣色也退了大半,走出,就往药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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