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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夏尽秋至，很快便到了八月，徐妈妈也终于病愈下地。

初六这日，喜鹊在枝头叫得欢实，端王府请了两位富贵双全之人，前来主持&ldo;纳征&rdo;之礼。一位是应啸天授业恩师、当朝太傅、崇文馆大学士饶宗仪的元配饶老夫人，另一位则是应啸天下属、左营都尉秦敖的母亲、宁远伯的发妻秦老夫人。她二位俱是朝廷命妇，又都是有夫、有子、有孙之人，当得起&ldo;全福&rdo;二字。

&ldo;纳征&rdo;，通俗地说便是送彩礼、过大定。女方收下彩礼之后，无论是否过门，均已算作男方家的人了，是以也要选一个极好的日子，举行极隆重的仪式。

端王府送聘礼的仪仗很长，两旁还有王府亲兵护送。官媒齐大娘子走在二位老夫人的轿边，一路眉开眼笑，得意非凡。她身后跟着整整八十八抬红绸聘礼，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礼书。这礼书乃是&ldo;三书六礼&rdo;中的第二书，也就是俗话所说的&ldo;聘礼单子&rdo;。

这个盛大的场面，婉媚自是不能亲见。她在紫竹轩的绣房里，假装镇静，绣那块二尺见方的如意鸳鸯盖头，双颊羞红，心口像小鹿一般乱撞。

苏老爷穿了一身簇新云锦，乐呵呵地迎出大门，与齐大娘子和容云鹤等人好一顿客气，又说自家夫人&ldo;在外休养，不便亲迎&rdo;，容云鹤微笑着没有多问。

等到把八十八抬聘礼一一收下，苏老爷已是忙出了一身的汗。这份聘礼丰厚异常，除了礼饼、喜果、茶、米、糖、酒、鸿雁、鸳鸯、三牲、海鱼、龙凤烛、绣花鞋、鞭炮、香料等一应彩头之外，还有一百件金玉首饰、一百颗南海明珠、一百匹上等绸缎、一百对金银器皿、一千两足赤黄金、一万两雪花白银，以及若干字画、文玩。

苏老爷看了又看，&ldo;哈哈哈&rdo;，笑得合不拢嘴。看看女儿的这份尊贵体面，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啊！

他屁颠屁颠地赶到紫竹轩，把这份三尺来长的聘礼单子小心展开……于是，婉媚姑娘也彻底震撼了！这这这，这端王府的手笔也真是太、太、太大了！

&ldo;儿啊，我估算了一下，这份聘礼，少说也得五万两银子哪！&rdo;苏老爷开始发挥他的商人本性，摸着胡子，兴冲冲地叹道。

婉媚面上的怔楞之色却是久久不退。她惊讶的是，应大人作为王府庶子，竟有如此地位？

&ldo;爹爹，按理说来，我们大胤朝的聘礼和嫁妆，都是有品级规定的吧？应大人这么做，该不会逾制了吧？&rdo;她傻兮兮地问道。

&ldo;傻孩子，当然不会！不过容先生也说了，这聘礼确实不简单，既有从江南和外邦采买来的，也有宫里赏赐下来的！&rdo;

&ldo;宫里？就是那位淑妃娘娘么？&rdo;

&ldo;呵呵，正是！要我说啊，这位淑妃娘娘对待应大人，倒像是对待正经皇子似的！&rdo;

&ldo;爹爹，这种话可不能随口乱说啊！&rdo;

&ldo;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爹爹就是太高兴了，这才会口不择言……对了，这礼书上登记的首饰、明珠，还有镜子、鞋子、玉梳子、玉如意、金尺子、金算盘你都自己拿着！还有那些绫罗绸缎，你再挑一些可心的出来，我们请吉庆坊的绣娘赶赶工，再给你做十箱衣裳！&rdo;

&ldo;爹爹，不用了吧……除了嫁衣之外，我已经有整整七十二套四季新衣了……&rdo;

&ldo;无妨，多多益善！这些衣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嘛，哈哈！&rdo;

&ldo;唔，多了不一定就好吧？……&rdo;新妇不都得低眉顺眼地做人么？真的不能太过惹眼啊……

婉媚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未过几日，端王府便派来一位掌事姑姑，专门教导王府的&ldo;规矩&rdo;和&ldo;礼仪&rdo;。以婉媚为主，但银屏、荷衣、陪房兴庆夫妇要学的也很多。

这位姑姑名唤&ldo;清霜&rdo;，年约四十五六，面貌孤寒，一看便是个性情冷肃、不爱多话的。

婉媚打点出最好的仪态，表情平静、目不斜视地走到她面前，行了一个面见长辈之礼。清霜端坐在教席上，整整一炷香之后才请她起身。

&ldo;委屈大小姐了！在王府，最重要的便是尊卑位序。大小姐虽有礼仪基础，但还请拿出十倍的精神来，学习接下来的功课！&rdo;清霜淡漠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分暖意。

&ldo;是！多谢姑姑教诲！&rdo;婉媚恭谨应道。

课程一直持续了一个来月，包括如何走路、如何行礼、如何称呼、如何言谈、甚至如何微笑，以及用餐、着装、陈设、出行、赴宴、朝拜、馈赠等的种种规制。

相处下来，婉媚渐渐发现，这位清霜姑姑面上刻板，一丝不苟，心地却是极和善的。自己一直待之以诚、事之以礼，她的态度便和缓了许多，也主动言明了身份。原来她曾是宫中的大宫女，后来被指派给端王府，做了应大人的掌院姑姑。

因有纯元丹的滋养，婉媚记得很快，也练得很熟，举手投足渐渐优雅无比，俨然一位天生的贵女。

清霜的眼中微有几分满意，&ldo;如今课程结束，大小姐已然学得动作规范、眉目柔顺，但老身仍有一言相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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