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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一个拥抱06（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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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出了五环，小小也开始认真的给亦然指路，这次她带着亦然走了另外一条回家的路。最后，两人的车，就按照她的指示，停在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上，道路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路旁的景物很不真切。亦然停下车看着四周的荒芜，很是疑惑：“不是回家吗？怎么把车停在了这个鬼地方。”

小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招呼着：“下来陪我站会儿吧！别怕，不会马上向你讨要拥抱的。”

听了这敷衍却略带调戏的理由，亦然此时已经习惯了小小与他的相处模式，只要小小不想说的话题，她都会用这种半开玩笑半不正经，其实答非所问的回答岔开这些令她尴尬的问题。而既然她不想，亦然也不想做一个讨厌的人，索性沉默，无奈地摇摇头。他真的不明白，选择这条路这个地儿，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吗，可为什么小小会不回答。虽然他感觉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跟了下去。

小小此时正站在车灯前，一手举着烟一手环在胸前，正在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的石头。车前灯投射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她看到亦然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抽吗？”

亦然摇摇头：“不了，你知道的，我不抽烟，谢谢。”

小小眯着眼睛，灯光的照射，加之烟雾，让彼此的轮廓变得很是模糊。她拉过亦然的手，走到车的侧面，才继续说道：“不介意吧？”

亦然再次摇摇头，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小小低着头，嘴角微翘，而后抬起，指着不远处的一个T字路口：“喏，我的小区，你上次来过的，怎么忘了？不就是前面的那条街，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太早回家，想和你再多聊会天，这么大人了，迟点回去，没什么的。”

“那你想聊什么？”亦然反问。

“聊......聊聊我这伤呗，不想知道吗？”

亦然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小小踩灭烟，轻轻碰了碰嘴角，受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这个伤是19日，也就是你签售会前一天的晚上，被我爸打的。”

“你爸！”

虽然小小说的云淡风轻，但话听在亦然的耳中冲击力着实太强，他眨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辨认自己刚刚听到的不是幻觉，才欲言又止出口：“他......经常打你吗？”

小小摆摆手，笑了笑：“别误会，不经常，他脾气是不好，但基本上只限于打别人，很少对我动手，每年一两次吧，基本上都是清明前后，今年算是晚的了，毕竟他忙的连清明都忘了。”

说到这儿，小小突然感到很是讽刺：有些人死了也挺好，起码不用像她一样每年都死一次。

“你还记得4月4日那晚，去机场接我的事儿吧。其实那天我是去扫墓了，不是出差。是我母亲的墓，我和我爸经常因为扫墓的事情而争吵，毕竟他从来不关心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很抱歉，别太伤心了，小小。”亦然出言安慰，虽然他面儿上表情温柔，双眼闪着荧光，但他的双拳却在身后攥得死死的。

“不伤心，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还记得伤心的事儿呀。我就是怨……”小小叹息一声，又抽出一根烟，点着，盯着那半空中不圆满的月亮，继续述说着：“怨他太忙，从不关心我们母女的事情。我出生没几年，大概上小学那会儿吧，他就来了北京打拼了，留我们母女在沈阳独自生活。我记得我小学四年级左右，那是个夏天吧，我和我妈还来北京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爸却把我独自一人送回了沈阳，找了个阿姨照顾我。没想到我和我妈这一分离就是4年的时间，等她再回来，身体就变得很糟糕，没熬过两年就去世了。”

“她没有说，她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吗？”亦然问的很是急切。

“没有，她回来以后就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口发呆，有的时候抱着我还叫儿子，我想着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小歪着头，似是陷入了回忆。烟很快烧到了头，小小被烫的一个激灵，一抖手烟屁股掉在了地上。她裹了裹被烟烫疼的手指，思绪已经抽离，情绪慢慢地随着指尖的疼痛，沉淀了下来：“看吧，故事就是这样的平淡无奇，无波无澜。我们竟然可以为了这种小事儿吵了很多年，我也觉得很是无语。”

“可能放不下吧......”亦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跟着小小的思绪起起伏伏，他伸长了胳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似晚秋的山峰中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人心里凉凉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谢谢你，我的小兔子。”小小回抱亦然，整个人埋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闷闷地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听到你的故事呢？”

“下次吧，下次见面，我一定告诉你。”亦然这次的回答，多了一份承诺的坚定。

亦然伸出一只手，绕到自己的身后，捞过小小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从裤兜之中掏出了一个银色的物件。小小定睛一看，是一只白金手环，和亦然手腕上戴的那只一模一样。亦然轻而易举的就把手环套在了她的左腕之上，吻了吻她的手掌，轻声说道：“迟来的生日礼物，愿你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想起的不再是死亡的悲伤，而是生活的喜悦。”

小小眼含泪花，语气哽咽，她看了看手上的白金手环，突然张开双臂：“小兔子，该到了实现你愿望的时候了，让姐姐抱一抱。”

亦然那秀美的凤眼闪着点点的荧光，凝视着与他面对面的小小，两人此时正站在无人的街道上深情的相拥。小小唇齿间淡淡的烟草味，闯入了亦然本是宁静又安全的世界，她的一切都让亦然心跳加速，此时的他们是两个真真正正鲜活的个体。他们活着，并且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可以有人分享、有人陪伴的感动与喜悦。

此刻的他们不再是孤岛。

而亦然那独特的洗衣粉香气，让小小沉醉，她想着：是呀，原来，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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