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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南山学堂二（第2页）

原来是小丫头拴弟的娘。她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麻布褥衫，袖子上油腻腻一层很厚的垢痂。下裙也补丁摞补丁，靸着一双草鞋，手里提着个敝帚。

允儿对拴弟分外关心，因为她早先见过拴弟她娘，也听爷娘说起过她家的一些事儿。她很同情拴弟。

拴弟阿爷老实巴交，拴弟娘亲生了六个孩子，就是没生下一个带把儿的（这里人称男孩）。为此，拴弟

阿爷常常喝得醉醺醺，半夜回来时将拴弟她娘打得鼻青眼肿。

拴弟和四个姐姐时常哭哭啼啼，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允儿有时会偷偷从家里拿点给她们吃。

“婶婶，女娃子念书没错啊。拴弟妹妹在盐坊里干活干得踏实，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铜子哩。干完活我们识几个字，也不是啥坏事。况且刚大哥的学堂是免费的，不会给你们增加负担。”

“胡说！谁不知道郑家的女娃和那个刚公子好上咧？我家拴弟跟着这样的女娃，迟早会学坏的！——拴弟，还不快走，要老娘笤帚疙瘩赶着回哩？”

拴弟啜泣着，被她娘赶走了。可是拴弟她娘的这几句话却有剧毒，让允儿吃不消。

“哇——”

允儿终于哭出声来。燕子赶忙去喊江涛。

“这是咋咧，允儿？”

允儿没有理睬江涛的问话，一个劲地抽泣。

燕子和几个姊妹替允儿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她们义愤填膺。

江涛掏出手绢，替允儿擦眼泪。允儿摔打着，嚎得更凶，好像刚才羞辱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江涛。

江涛打发了几个女娃子，独自哄着允儿。

“允儿，你听刚大哥说，这事都怨我太草率，让你受委屈咧，大哥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怨你？我咋敢怨你刚公子哩？”

允儿终于愿意说话了，但是哭嚎着说的，咬牙切齿。

“允儿，委屈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舒服点哦！天大事儿都有刚大哥我担着咧，有啥怨气你就向我发吧！”

他摩挲着允儿额上得几绺头发，慢慢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她没有再反抗，只是抽噎着。

“刚涛，你是个大骗子！”

“刚大哥是骗子，不是人，更不是东西，行不？”

“噗嗤”，江涛的话逗笑了允儿。

“拴弟她娘说我和你好上了，拴弟跟着我迟早要学坏的！”

允儿终于道出了最扎她心窝子的话，江涛也感到很恼怒。

“拴弟娘咋能说出这样的话哩！不过允儿，她没见过女娃读书，见识短浅，这我们得理解啊！看在拴弟的面儿上，我们就原谅她，完了我去一趟他家，最好能让拴弟还来咱们盐坊干活。”

“我不要，谁让她娘血口喷人哩！”

“拴弟也是个可怜的女娃嘛。”

允儿抽噎了两下，擦干眼泪，没有再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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