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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陈樾笑里的轻快感染了孩子,羊又叫了一声,它屈在里面也很难受。清瑜趁机道:“羊难受你不难受吗?出来吧,我保住不会抢你的羊。”清瑜的声音让人很安定,窸窸窣窣的,缝隙里面探出个脑袋,孩子的眼神很好,陈樾的笑还是那样活泼,孩子眨眨眼,总算从缝隙里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头小羊,那么小还真看不出这羊竟已经能产奶了。孩子眼里还是闪着戒备,清瑜笑了:“你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走没人会欺负你,这里的水越来越少,你留在这里护不了阿花的。”
驿丞又想开口说话,看一眼陈枚嘴巴又闭上,孩子一直在思考,清瑜和陈樾在那耐心等待,夜风吹拂着陈枚的发,他看向妻子,她的脸此时竟十分好看,多了一种从没见过的光芒。此时清瑜转头对陈枚笑了笑,眼又看向孩子。
或许是被陈樾的笑声打动,最后孩子总算同意和他们一起走,只是说阿花只能被挤羊奶,要是杀了阿花他就马上带着阿花走。
事情解决完,车队里就多了一羊一孩,没有水只能给这孩子换了件衣衫,到两天后出了旱区才寻到水给他洗了个澡。洗澡出来的孩子穿着新衣衫,双眼黑黝黝的,陈樾拍掌笑道:“阿源原来长的这么好。”
阿源就是陈樾给他起的名字,孩子用手抓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开口就问:“阿花呢?”茜草已经端着一碗羊奶进来喂阿义:“阿花在后面呢,现在是在路上,阿源啊,等回到府里,你难道还要和阿花一起住吗?”
阿源抓一抓头发,没有回答就跑出去,陈樾用手点着被喂饱的阿义:“嫂嫂,这两个孩子怎么安置,阿义好办,阿清就难办了。”清瑜抱起阿义给他拍着嗝:“将军会有主意的,等回到凉州再说吧。”
虽然周围都是黄土,但这种黄和在旱区时那种毫无生机的黄不一样,能看到田里有庄稼,山上有绿草,还有小溪流淌。看着周围清瑜嘘了一口气,离开旱区不过几天,感觉就跟换了个人间一样。陈樾掀开车帘:“总算要到了,这个把月坐的我骨头都疼了。出去骑马多好,嫂嫂,回凉州后我先教你骑马吧。”
这话陈樾路上不晓得说了多少遍,清瑜含笑应了,车队又停下来,很快有个管家娘子模样的人来到清瑜车前:“小的见过夫人,秋娘子吩咐小的前来服侍夫人进府。”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调整,看以后能不能恢复到白天更新,前段时间睡的太晚,精神就不太好了。
公公
秋娘子,那位月姨就姓秋,以娘子称呼节度使府里的妾,可见她受宠之深。茜草已经打起帘子,清瑜微微露出一面,虽在官道之上行礼不易,管家娘子犹深深道个万福:“还请夫人允小的登车,小的服侍夫人进去。”
果然极有章法,清瑜对茜草点一下头,茜草开口道:“不知这位妈妈怎么称呼,还请起来上车。”管家娘子又道一个万福方道:“小的丈夫姓褚,平日专管着家里女眷们出入的事。”茜草点头唤了声褚妈妈,请管家娘子上车。
陈樾已经溜下车叫声褚妈妈:“褚妈妈你定是骑马来的,我骑你的马走后面这么些路吧。”褚妈妈来不及回答她已经跑开,褚妈妈摇头一笑反倒对清瑜抱歉地道:“五姑娘素来不喜坐车,话又多,只怕这一路上夫人的耳朵都被她聒噪的受不了。”
清瑜微微一笑:“樾妹妹这性子我极喜欢,褚妈妈还是先上车再说吧。”褚妈妈上车后车队并没前行,褚妈妈又开口解释:“前面有些官员在那迎接将军,府里也备好了宴会,各家的女眷都要请见夫人呢。”这欢迎阵势真是超出想象的大,清瑜还在思量,被放在摇篮里的阿义张开皱下眉头醒过来,眼睛没睁开就开始哭起来。
茜草忙去抱他,伸手先摸他的尿布和肚子,这尿布还是清瑜剪了几件里衣做成的。褚妈妈已凑过头去看阿义:“这小郎君长的真是可爱,主上前几日接到信还说,二公子家的小郎君没跟来让主上十分烦恼,谁知这路上又捡了这么个小郎君,到时也能解下烦忧。”
茜草摸过尿布和肚子,尿布是干的,肚子也是鼓的,阿义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已停止哭泣瞪眼看着褚妈妈。褚妈妈伸手做个欲抱的姿势,那手停在半空没有抱下去,只对清瑜道:“琴娘子一收到消息就让人备好了屋子,还请好奶娘,还要夫人您回去定夺,看定哪一个呢。”
茜草手里抱着阿义,面上露出惊喜笑容,果然这换了个地方就不一样,当初在宋家时候,哪曾遇到如此被礼貌,如此重要。清瑜没有茜草那么喜悦,只是笑一笑:“我初嫁过来,家里的事还要仰仗两位阿姨,这种事情琴姨定下就可,何必非要等我回来?”
前面的欢迎已经结束,车队又继续上路,褚妈妈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就道:“夫人您是将军的妻子,本就是这家里的主母,一应大小事情自然要夫人您定夺才对。”这米汤一碗接一碗地灌过来,不管是真是假,对方已经示了弱,自己就要礼貌相待。
一问一答之间,马车已经进入凉州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富丽,但这座城是边关重城,守城的士兵不仅是衣甲鲜明,身上那种气势也让人觉得他们手里的刀枪是尝过血的。马车行走在青石板路上,经过的街道还算繁华,和旱区那种死气沉沉比起来,如同天堂一样。
阿义听到从没听过的叫卖声,眼睛一个劲地咕噜着想往外瞧,褚妈妈伸手拍了拍阿义,笑着道:“主上在这凉州城已四十余年,这城里的一草一木虽不能说全仰仗主上才有,但也相差不多。”
在凉州经营四十余年,有精兵三十余万,虽则朝廷在军中放有监军,但这些精兵称为陈家私兵也不大过分,难怪朝廷放心不下了。但从凉州出去向西两百余里,就到了党夏人的地盘,听说他们英勇悍战,虽对朝廷称臣却时时有作反之心。而向北三百余里就是青唐,青唐原本没有共主,但前几年已经推人做了王,这股势力日后只怕也会成为一个大患。凉州一城拒两股,朝廷也是举棋不定。
想到闲着时候听陈枚说的这些,清瑜轻叹一声,说完时候陈枚还道,嫁了他不仅只有荣华,还要预备吃苦。现在节度使活着还好,若一旦去世,到时朝廷趁机要收了这股势力,到那时什么罪名都能安下来。
既嫁了他,又怕什么吃苦呢?况且既经营四十余年,也不是这样束手待毙的。当日的自己是这么说的,引来陈枚的哈哈大笑,说果然只有这样才能做他的妻子。
车队已经停在节度使府前,门口的闲人早被驱赶干净,褚妈妈先跳下车扶清瑜下来,清瑜伸出的手却被支大手握住,抬头对上的是陈枚的眼,陈枚眼里唇上都含着笑:“到家了,来,我们一起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清瑜有一点点忸怩,但嫁夫随夫,她的手握的更紧,身上一轻已经被陈枚抱下车,下车站定已听到陈樾的笑声:“嫂嫂,我骑马都已经进了府换了衣衫了,还没见你们的车到,看,坐车怎有骑马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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