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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我还想对她说……

我什么也不想对她说了。

我又想到了发烧的儿子。我认为我应该回到儿子身边去了。

&ldo;非常抱歉，我不能再陪你交谈下去了！&rdo;我走到办公室门前，推开了门‐‐门外，站着我的父亲，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像根木桩似的。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一瓶墨水。

他是给我们送开水来的。

他分明是听到了我方才大声说的某些话。

那姑娘走下楼梯时，还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这样对待她，肯定是她绝没想到的。

父亲一声不响，放下水壶，默默走向他睡的那张钢丝床。

一直到熄灯，我和父亲彼此没说一句话。我静静地躺着，无法入睡。我知道父亲也是静静地躺着，没睡。

我真想翻身下床，走到父亲身边，跪下去，将头伏在父亲胸上，对他说：&ldo;爸爸，原谅我那番话又无意中伤害了你，原谅我，爸爸……&rdo;

隔了一天，我从朋友家很晚才回来，一进家门，妻便告诉我，父亲走了。

&ldo;走了？上哪儿去了？&rdo;

&ldo;回哈尔滨了！&rdo;

&ldo;你……你为什么不拦他？！&rdo;

&ldo;我拦不住。&rdo;

病刚好的儿子大声哭叫：&ldo;爷爷，我要爷爷！我要找爷爷嘛！……&rdo;

我问：&ldo;父亲临走说了什么没有？&rdo;

妻回答：&ldo;什么也没说。&rdo;

我一转身就从家中冲了出去。

我赶到火车站，匆匆买了一张站台票。

我跑到站台上时，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刚刚开动。我跟着列车奔跑，想大喊：&ldo;爸爸……&rdo;却没喊出来。

列车开出了站台。

送行者们纷纷离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孤零零地伫立在站台上。望着远处的铁路讯号灯，我心中默默地说：&ldo;爸爸，爸爸，我爱你！我永远不忘我是你的儿子，永远不耻于是你的儿子！爸爸，爸爸，我一定要把你再接到北京来！……&rdo;

远处的铁路讯号灯，由红变绿了……

母亲

淫雨在户外哭泣，瘦叶在窗前瑟缩。这一个孤独的日子，我想念我的母亲。有三只眼睛隔窗瞅我，都是那杨树的眼睛。愣愣地呆呆地瞅我，我觉得那是一种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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