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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立身（第2页）

贾敏只好红着脸接过，低头喝了一个，放下茶杯戳一戳黛玉的额头，“黛黛，陈夫子要离开姑苏了，稍后你记得去向他告别，谢礼我也备好了，你一起带去即可。”

黛玉沉吟片刻，“陈夫子可是有要紧事？我不想换夫子教我。”

这位陈夫子是个很不一般的老学究，说他思想迂腐吧，他却将黛玉当做小郎君来教，向来极为严格，更是知无不尽，极为上心。说他不迂腐吧，他一生想求一个功名，贡生不考到前三名不肯去殿试，竟然也这样蹉跎了一生。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陈夫子喜好游历，故而想离开姑苏。”林如海解释道。

黛玉点点头，“那我去见一见陈夫子。”

贾敏本想说等下午再去，但是看黛玉立刻站了起来，便也交代丫鬟婆子，“去讲谢礼拿了，与小姐一起去凤翥堂。”

因为陈夫子不慕名利，贾敏送的是几本珍本，黛玉看了，又加了林如海给自己的一块极好的墨，这才匆匆去了凤翥堂。

才进去，就看见过鬓发星星的老者坐在廊子下自己跟自己下棋，脸上神情十分恬静。

黛玉对陈夫子行了个学生礼，才开口：“学生听闻夫子近日要离开姑苏，特来拜见。”

陈修齐听出是“拜见”不是“拜别”，故而道：“坐，找我是有什么事？”

“听闻先生不愿久留姑苏。学生却十分仰慕夫子，学生希望夫子能够继续教导学生。”黛玉对眼前的老师十分尊重，故而弯腰行了个深揖。

陈修齐犹豫了一会。

他的女学生虽然看着文弱安静，但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句句都像是个小大人，看得出来是个早慧的孩子。但是因为年纪小，脸皮子也薄，之前听说自己怕是不能教她，她虽是有些不情愿似的，但是并不肯直说。

小姑娘爱委曲求全，实则委屈，但是大人不会。他的女学生，忽然有了个大人样。

不过也才五岁，他想了想，道：“为何？”

黛玉道：“自幼父亲就将我当男儿养，夫子亦如是。但若是换做旁的夫子，必定觉得女郎只消认识几个字便罢了。阿娘也说良师难得，我也十分仰慕夫子，所以我希望夫子能够一直教我，我也绝对会待先生如父。”

陈修齐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学生早慧且心思通透，但是发现五岁的女孩子能想得这样长远，还是吃了一大惊。立刻弯腰问道：“你既然不想只认识几个字，那打算学些什么？”

“经世致用的文章，夫子不都已经教我了么？”黛玉微微一笑，“夫子已经愿意教我四书，何不继续教下去。”

世家嫡小姐都是不便抛头露面的，但是她前世遇见的风姐姐，宝姐姐，虽然居于内宅，所见所识所做所行，并不输给男子。

林家家门倾颓，若她一味端着深闺嫡女的身份，那也只能像上辈子一样依附贾家而活。

到最后成了一个弃子。

她要多学些东西，多见些事情，靠自己也能立身。

可这世道，女子想要靠自己立身何其难？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倘若她和云妹妹一样扮做男装，是否旁人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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