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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第1页）

&ldo;我没说她对我不好，我就是说说，你跟我吼什么？我太婆没了，我们府上没人了，我这么可怜，你还欺负我！&rdo;

&ldo;我哪欺负你了？&rdo;

&ldo;那你那么大声gān嘛？你不会好好跟我说？&rdo;

&ldo;我没欺负你。&rdo;姚十四垂着肩膀，声音低落：&ldo;你太婆没了，我阿爹也算是没了，你们府上没人了，咱们府上也没人了，就咱们俩一对落难鸳鸯，我欺负你有什么意思？&rdo;

&ldo;那你以后也别到处沾花惹糙气我。&rdo;叶十二娘难得细声细气里还透着几分娇嗔，姚十四的肩膀垂的更低了：&ldo;以后……我凭什么沾花惹糙？从前有阿爹，有大哥，我想怎么着都行，以后……咱们都得收收脾气。&rdo;叶十二娘一呆，直直的盯了姚十四半晌，突然一头扑进姚十四怀里，揪着他哭的几乎透不过气。

新年刚开衙没几天，满朝文武还没从先皇的丧礼、新皇的即位大典和再忙也还得过的新年等诸大事中脱出来，蒋鸿一份明折递进宫里，弹劾新晋的福安王爷欺福安王妃娘家无人，将福安王妃嫁妆qiáng夺怠尽，丢了皇家的脸面，更丢尽了仕宦百官的脸面云云，状元文笔自然非同凡笔，这一纸弹劾写的尖利无比刻薄无比，只把五皇子气的bào跳如雷，一面指挥着自己所有能挥得动的御史连夜写弹章，一面奔进宫里，抱着官家的大腿哭的满脸鼻涕眼泪，顺带蹭了官家满衣襟都是眼泪。他是把媳妇嫁妆用光了，可那嫁妆真不是他用了，至于用到哪儿去了，官家心里那是清清楚楚啊！

可再清楚也不好公开了说，出于更加说不得的原因，官家态度暧昧的扣了蒋鸿的折子，由着蒋鸿和福安王爷各出高招、妙招、臭招、损招大打出手。

孙六最早得到蒋鸿弹劾他们家姑爷的信儿，急急让人抄了折子，亲自揣了送进了福安王府正院。

孙六看着李恬紧拧眉头翻完折子，忧心忡忡道：&ldo;蒋爷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偏偏和咱们爷对上了？这岂不是得两败俱伤？姑娘得想个法子。&rdo;李恬低头瞄着手里的折子，两根手指捻着来回晃了好一会儿，将折子递给璎珞示意她烧了，这才抬头看着孙六吩咐道：&ldo;这事暂时不用管，你只当没这么回事，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rdo;孙六眨了几下眼睛：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嗯，那就还怎样！孙六gān脆的躬身应了，垂手退了出去。

傍晚，五皇子回到正院，李恬偷眼打量着他，眼圈微红，看起来却很是神清气慡，李恬心里又多了几分稳妥，带着笔直截了当道：&ldo;听说蒋雁回上折子弹劾你了？&rdo;

&ldo;哼！&rdo;五皇子先忿忿&lso;哼&rso;了一声：&ldo;是！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寻官家讨还你的嫁妆，他倒会瞌睡送枕头！聪明是聪明了，可惜爷就是不领他这份人qg！&rdo;

&ldo;你寻过官家了？&rdo;

&ldo;嗯，痛哭了一场。&rdo;五皇子一点没有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的自觉，带着丝丝得意指着自己的眼圈：&ldo;你放心，我早晚都给你哭回来！&rdo;李恬一只眉梢高挑，有些无语的看着五皇子笑道：&ldo;除了哭回那些银子，你还有什么打算？还是就这么……算了？&rdo;

&ldo;算了？&rdo;五皇子一声怪笑：&ldo;让我吃他这样的大亏？做他的千秋大梦！他那龌龊心思我既然一清二楚！岂能容了他？他出手，我就得狠狠打回去！你放心，&rdo;五皇子见李恬眉头微蹙，忙解释道：&ldo;至于官家那头，嘿，你放心，他巴不得呢，你看着吧，蒋鸿这折子，他必定留中不发，由着我跟蒋鸿出尽招数，他好摘摘挪挪，好好理一理这朝堂。唉！&rdo;五皇子突然长叹了口气：&ldo;蒋雁回是难得的聪明人，若不是心思过于龌龊……&rdo;五皇子啧啧的几声，李恬斜了他片刻，收回目光，扬声吩咐璎珞摆饭。

蒋鸿是极难得的聪明人，他也一样，既是这样，自己就犯不着多费闲心了。

第三四八章神仙打架

饭后，五皇子对着一堆折子节略皱眉，李恬拿着本闲书陪在旁边，翻了几页，困倦上来，连打了几个呵欠，扔了书，一边穿鞋一边呵欠道：&ldo;我乏了，先去睡了，你自己看吧。&rdo;

&ldo;刚吃了饭，这会儿就歇下不好。&rdo;五皇子忙直起上身伸手拉住李恬衣袖道，李恬呵欠连天，拖着鞋摆手道：&ldo;嗯，知道了，我不睡，就躺一躺。&rdo;

&ldo;那我进去陪你说话！&rdo;五皇子忙接了一句，李恬从五皇子手里拽出袖子，瞄了眼那堆厚实的节略：&ldo;你这一堆的东西呢，屋里哪有地方放？我让璎珞陪我说话，你忙你的吧。&rdo;李恬边说边进了内室。五皇子拧眉瞄着那一堆折子，脸上的不耐烦渐浓，踌躇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端正坐好，勉qiáng看了几份就耐不下去了，gān脆扔了折子，两步窜进屋里，屏退璎珞，跳上chuáng挤着李恬半躺在chuáng上，一只手探过去搂住晕晕yu睡的李恬，另一只手在李恬腹部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笑道：&ldo;还是陪你说话要紧，折子明天我起早看，恬恬，你说，咱们闺女睡着没有？&rdo;李恬正朦胧中被他惊醒，扭头看了他一眼重又闭上眼睛，她懒得理会他这种不着调的问题。五皇子掂着手指，小心的又按了两下，顾自一脸的神往：&ldo;咱们闺女生下来，一定要长的象你，聪明象我，你说这得多惹人疼！以后长大了，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聪明，指定天下无双！&rdo;

&ldo;嗯，&rdo;李恬动了动，口齿有些含糊的应道：&ldo;我觉得还是长的象你、聪明象我才能天下无双。&rdo;五皇子往下扯着嘴角咬牙道：&ldo;你哪有我聪明？我这样的……要不是皇子不能下场，轮得着他蒋鸿当这个状元？&rdo;李恬被这话呛的笑起来，困意没了，gān脆转过身面拍着五皇子的胸口笑道：&ldo;我不是说你不如我聪明，可你那聪明是男人的聪明，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聪明，要是闺女，这聪明自然是随我最好，不过不管闺女儿子，这长相最好都随你。&rdo;五皇子横了李恬一眼，面带恼怒的&lso;哼&rso;了一声岔开话题：&ldo;不管随谁，咱们的闺女那都是天下少有，我早就想好了！&rdo;五皇子眼睛里闪着兴奋之光，支起头，看着李恬郑重宣布道：&ldo;咱们女婿，你说你挑就你挑，这我不跟你争，可亲迎那天，说什么也得给我好好唱几支小曲才准他进门！不光唱曲，还得舞上一回两回！&rdo;李恬听的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连眨了几下眼睛，&lso;扑哧&rso;一声笑出了声：&ldo;你想的……真是长远，你明天寅正就得出门上朝，哪还有时候看折子？如今新皇登基，正是励jg图治的时候，你若懒散的太过了，当心官家生气收拾你。&rdo;

&ldo;他哪会为了这个生气，&rdo;五皇子嗤笑一声：&ldo;我这个弟弟，听话懒散最好不过，若是雄才大略，自律严谨，对这天下比他还上心，我gān活累死，他盯着我也得累死！&rdo;李恬被五皇子这一翻话说的无语以对，五皇子笑嘻嘻接着道：&ldo;恬恬，我都打算好了，等我把蒋鸿这厮赶出京城，就跟官家告假，咱们去城外庄子里住一阵子去！&rdo;

&ldo;蒋雁回不是早就定下要和武思慎一文一武到北地去，哪还要你赶？&rdo;李恬笑接了一句，五皇子&lso;哼&rso;了一声，理直气壮道：&ldo;定是定了，我是说赶他早早滚出京城，哪怕赶得他早走一日，那也是把他赶出这京城！&rdo;李恬听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照他这么说，蒋雁回必定要被他赶出京城，这一回事他是必胜的了！

弹劾折子明发出来当天，悦娘自然也听说了，急急寻人抄了折子出来，一目十行扫了一两行，字她倒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看的糊涂得很，这篇日后被奉为弹劾类教科书一样的经典之作，对于悦娘这样实在太过高深，根本不是她能读的懂的。悦娘扔了折子，打马直奔过去寻到孙六，劈头问道：&ldo;蒋爷弹劾咱们爷了，这事你知道吧？那折子到底写的啥？&rdo;

&ldo;就是说咱们爷把咱们姑娘的嫁妆银子花没了，这是欺负咱们姑娘娘家没人，说咱们姑爷太不要脸，咱们爷这会儿应该一根绳子吊死才是正理。&rdo;孙六的翻译兼总结的准确到位之极，悦娘一张嘴惊成了个圆圈，呆了半晌，一句话没说，调头直奔回去寻李恬。

&ldo;这蒋九是鬼上身了还是失心疯了？这么弹劾起五爷了？！咱们招他惹他了……呃！那回听说五爷抽了他的马，五爷抽了他的马他就该拆了五爷的车，这才是正理，怎么能弹这个折子？没这个理儿啊！还说的是姑娘嫁妆的事，五爷用不用姑娘嫁妆，关他屁事！我早先瞧他还好，呸！算我瞎了眼！嗯？这事你早知道了吧？&rdo;悦娘一通大脾气发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她都知道了，想来李恬肯定早知道了。李恬抿着碗汤点了下头，慢慢将汤喝完，将碗递给青枝，接过湿帕子擦了手，这才看着气的鼓鼓的悦娘慢条斯理道：&ldo;你说的这些，都是朝廷里的事，关咱们什么事？&rdo;

&ldo;这关着五爷！关着你！还有那个蒋九，他跟我也算是生死jiāo过一回……这事你早知道了？&rdo;悦娘仿佛想起什么，挑起眉头看着李恬又问了一遍，李恬指指炕沿示意她坐：&ldo;当然知道了，从前外婆常说，男人的事归男人管，女人的事归女人管，这件事，&rdo;李恬顿了顿，看着悦娘斟酌道：&ldo;第一，这不是大事，从前咱们闲话，说这朝中派斗党争，你来我往，今天是死敌，明天许就好的兄弟一般了，净是些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五郎既然立身朝堂，往后这弹劾就是家常便饭，蒋雁回这个弹劾折子不过开了个头，这不是大事，五郎是官家兄弟，这身份儿在这里，除非犯了十恶大罪，别的事都动不得他分毫，咱们不必多虑；二来，你虽然脾气直，看人这眼光却不差，蒋雁回是聪明人，五郎也是聪明人，这事咱们这样的笨人看不明白，那就犯不着多管，你去寻水先生吧，刚她打发人过来这里找你。&rdo;

&ldo;我是笨人，你可不是！&rdo;悦娘怒火渐降，示意青枝倒了杯茶给自己，上下打量着李恬道：&ldo;你说不管，那就不管，可有件事只怕麻烦，&rdo;悦娘一脸烦恼：&ldo;就是褚家兄弟，褚虎还好，褚老大可是一门心思奔着富贵靠山来的，当初在北边，他们虽是我带去的，可跟的却是蒋九，现在蒋九跟咱们扯破脸，这褚家兄弟怎么安置？&rdo;

&ldo;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投在我门下。&rdo;李恬想了想道：&ldo;前儿你也问过褚家兄弟了，他们江湖出身，科考一途是两代之后的事了，现在所求富和贵，不过生意和求个军功，生意的事容易，军功么，&rdo;李恬顿了顿，笑吟吟道：&ldo;武二郎出镇北地，照惯例，这一任就是十年，褚家儿郎要投军立功，想来也没人难为他们。&rdo;悦娘&lso;啪&rso;的拍了下炕几笑道：&ldo;可不是！武二那头还有俞家娘子呢！我这就去寻褚老大。你说的是，那朝廷里头都是狗咬狗！蒋九好也是没入仕前好，入了仕途肯定不一样了！当然咱们五爷肯定……那个……他不一样！我先去寻趟秋娘，我走了。&rdo;悦娘一阵风来，一阵风走，李恬隔着窗户看着悦娘出了垂花门，一只手下意识的抚着小腹，怔怔的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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