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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齐微微握拳，半晌摇头，低声道：&ldo;只怪我早年行事不妥，往事不说也罢，总之是我对不住洛师弟，师兄且随意，我先过去找师祖了。&rdo;他说完就朝羽星湖作了个礼，匆匆离去。羽星湖叹了口气，回头见商镜等人已散，原西城独自沿着游廊走来，羽星湖连忙快走几步到他身旁：&ldo;掌教师伯。&rdo;原西城点头示意他跟上。羽星湖道：&ldo;我此番去大荒查看，发现魔宫早有准备，商宫主打算几时行动？&rdo;原西城简短地答：&ldo;等候武道朋友的消息，后日出发。&rdo;羽星湖松了口气，笑道：&ldo;我正担心时间紧迫，我们若是仓促而去，到时恐怕会吃亏……对了，听说掌教师伯取走了一份紫竹峰心法？&rdo;原西城&ldo;嗯&rdo;了声：&ldo;我南华三脉剑术虽然心法有悖，但彼此也有共通之处，以紫竹峰最为独到，早年我曾与洛师侄交流，颇有心得。&rdo;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ldo;哦，如今紫竹峰是你主事，我该早些告知你。&rdo;羽星湖忙道：&ldo;师伯说哪里话。&rdo;&ldo;门规便是门规，&rdo;原西城严厉起来，&ldo;心法乃重中之重，岂能儿戏！&rdo;羽星湖敛容肃立：&ldo;弟子知错。&rdo;原西城这才继续朝前走。羽星湖陪着走了几步，有些迟疑：&ldo;掌教师伯，关于食心魔的事，或者真有蹊跷。&rdo;原西城对此不置可否：&ldo;我座下亲传弟子十五名，修炼有成，却无一人堪当大任，你师弟我素来看重，可惜天妒南华，好在你回来了，你办事稳重知进退，南华派交到你手里，我也算放心。&rdo;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席话，羽星湖吃惊：&ldo;师伯门下几位师弟都不错，何况还有谢师弟，怎地说起这话？&rdo;原西城摇头不语，走了。仙门动身，等于间接地宣布了地灵眼现世的时间，地点则掌握在魔宫手里，食心魔对地灵眼的需求极为迫切，他要利用柳梢摘取地灵眼，就不可能放出假消息，因此卢笙判断，时间就在下个月十五。柳梢知道食心魔要利用自己，食心魔也知道柳梢会借机设计，一切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所以这是一场注定的大战。卢笙下令，魔宫即日往仙海出发。夜静山空，半月高悬，幻海没有消失，蓝色海波上有银光闪烁，一道道、一片片的，那是跳跃的月光。一块大石头凸出海面，黑黝黝的像是海中礁石。出发前夕，还是忍不住来了这里。柳梢抱膝往礁石上坐下，望着前方，不知道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别的什么风景。远处，月色中走出一道秀颀人影，厚重的黑斗篷随步伐晃出优雅的弧度，步距看上去不大，可转眼之间，他已经站在了离她不足两丈的地方。&ldo;别过来了。&rdo;柳梢突然道。他略略顿了脚步。斗篷下摆微微被风掀开，露出银纹轻靴映着蓝波，戒指上的紫水精光芒美得无与伦比，像是他唇边魅惑的笑意。&ldo;那你在等谁呢？&rdo;&ldo;你啊，&rdo;柳梢抬脸，&ldo;可是你过来的话，我会想要你抱。&rdo;他果真站住不动了。柳梢看了他片刻，道：&ldo;我不会乱动，真的。&rdo;他还是没有回应。柳梢有点失望，重新低头：&ldo;那好吧，我们就这么说话儿。&rdo;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还是走过去伸双手将她抱入怀里，坐到石头上。少女居然真的规规矩矩坐在他怀里，没有像往常那样乱动。她轻声：&ldo;时候要到了啊。&rdo;&ldo;嗯。&rdo;&ldo;我还想去看海。&rdo;&ldo;这里就是海。&rdo;她忍不住斜眸瞅他，嗔道：&ldo;你这个骗子，什么摘星星月亮全是假的，现在连海都是假的了。&rdo;他失笑：&ldo;你那么喜欢海？&rdo;&ldo;不喜欢，有时候会很讨厌，&rdo;她摇头，转脸望远处，&ldo;可我还是想看。&rdo;美丽又可恶的海，给了女孩太多回忆，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快乐，却给她留下了更多的苦涩，就如这段人生。长时间的沉默过去，她突然回头，很认真地望着他。他捂住她的眼睛：&ldo;这样看，我会害羞。&rdo;她不客气地拉开那手：&ldo;我才不信，你的脸那么厚！&rdo;&ldo;彼此彼此啊。&rdo;他改为捏她的脸。任凭那冰凉的手指将脸捏得奇形怪状，她只是缩在他怀里笑，半晌道：&ldo;我们讲故事吧，那个月神转化浊气失败，他又做了什么大事呢？&rdo;他停住动作：&ldo;那个故事不好听。&rdo;她不理他：&ldo;魔界为什么没有清气呢？&rdo;他不说话了。她反而一笑：&ldo;他不甘心自己转化的浊气被称为废气，培植月华木失败，我猜，从那以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打算寻找另一种办法。&rdo;他也微笑：&ldo;什么办法呢？&rdo;&ldo;创造一种修炼的法门。&rdo;&ldo;哦？&rdo;&ldo;一种利用浊气修炼的道法，&rdo;她低声，&ldo;那就是魔道吧？&rdo;他沉默许久，终于点头：&ldo;没错，但它不叫魔道，叫进神道。&rdo;&ldo;进神道？&rdo;&ldo;嗯，那个月神想通过月华木将浊气转化为清气，失败之后，他突然想，清气有用，污秽之气为何不能用作修炼？一念起，他用三万年创造出了一种道法，与仙道不同，它以吸纳浊气为主，辅以清气和太阴之气修炼，然而除神族之外，寻常身躯难以承受浊气侵蚀，于是他提出将凡躯的先天灵气彻底清除，锻化魔体，以魔丹为容器修炼，他将其命名为进神道。进神道问世，轰动五界，它几乎没有缺点，修炼速度胜其余修神之道数倍。&rdo;&ldo;太厉害了！&rdo;她惊得瞪大眼睛，情不自禁赞叹，&ldo;他真是个天才！&rdo;他微微低了下巴：&ldo;他多谢你的夸奖。&rdo;&ldo;不客气，&rdo;她有点不好意思，&ldo;有这样完美的道法多好啊，为什么进神道后来变成了魔道？&rdo;&ldo;他自认为完美的道，却未能得到神皇与诸神的认同。&rdo;她忍不住&ldo;啊&rdo;了声，更加惊讶：&ldo;为什么？&rdo;他没有直接回答：&ldo;你之前也拒绝过我，相同的理由。&rdo;她仔细想了想：&ldo;害怕强大吗？&rdo;照进神道的修炼速度，不需太久便能晋神位，有这样的修炼捷径，谁还会选择漫长的仙道与妖道呢？任其发展，五界将出现强者如林的局面，而突然爆发的强大力量，往往会引发混乱，这是守护者们担忧的，不愿意看到的。害怕强大，为了和平，他们宁愿牺牲优秀。&ldo;他们认为这种道法违背了修炼的原则，因此不允许推广，更要抹杀它的存在。&rdo;&ldo;那个月神没有照做。&rdo;&ldo;自认为最完美的作品，却被神皇和众神强行否定，他一气之下离开了神界。&rdo;死沉沉的声音讲述着强者们的故事，柳梢听得沉默了会儿，道：&ldo;后来呢？&rdo;&ldo;他当时掌控着月之契约，就利用这一点逼迫神皇与众神在六界碑前立誓，他要分割仙界空间，让两道并行，自创一方神界。&rdo;她恍然：&ldo;难怪虚天魔界和仙界那么近，原来是同一个空间，可魔界为什么没有清气？&rdo;&ldo;因为神皇与众神利用六界碑誓言的漏洞，切断了那片空间的天脉，致使虚天无日月，阴阳之气不生。&rdo;虚天无日，却明明是有月的。柳梢没有询问：&ldo;进神道只需要月亮。&rdo;&ldo;他是月神，拥有转化太阴之气的能力。&rdo;&ldo;可是他离开了神界，应该解除契约。&rdo;&ldo;他与月亮再次结契了。&rdo;&ldo;代价是眼睛吗？&rdo;她低声道，&ldo;就是虚天的那个月亮。&rdo;他用自己的眼睛，为虚天换来了源源不绝的太阴之气，而他，将永远不能用眼睛看到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她捧住那只苍白的手，抚摸那颗漂亮的紫水精戒指，眨眼道：&ldo;可那个月神他真的很聪明，他利用契约的漏洞，用紫水精代替了眼睛，看护他开辟的虚天，看护他的子民，那就是魔神之眼。&rdo;他没有否认：&ldo;你更聪明啊，连这都知道。&rdo;&ldo;那当然！&rdo;她得意地望着他笑，杏眼里却是满满的难过。&ldo;对神来说，有没有眼睛都一样，&rdo;他弯了唇，安慰似地拍拍她，&ldo;不过他没想到，神皇又暗中切断了虚天连通仙界的三大地脉，从此清气不长，等到他发现时，虚天清气早已消耗过半，他的子民却越来越多，第一批子民已近神，他们明白虚天的危机，主动放弃晋升，自我封印，将机会留给后来者，他们在等，等到危机解决之后再出来，那便是所谓的虚天万魔。&rdo;&ldo;他想要救他们。&rdo;&ldo;神界刻意造成进神道缺陷，欲断绝虚天子民修行之路，而他受到誓言限制，不能取外界之物补足。眼见地脉难以修复，他便想到神皇拥有转化清气的能力，打算效仿神皇，与太阳结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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