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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碧君哭声顿止,现出恍悟、懊悔之色。
蒋夫人瞧着她,又是无奈又是失望。
做妯娌这么多年了,平时不论何事,碧君都是全然听从她的安排。正因此,眼前这档子事,让她始料未及,这好几日都窝着一股子无名火。
而到了这会儿,她心念一转,倒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碧君是轻易不犯错,一犯错就是大错,平时在人前的样子,简直比最乖巧的孩子更要让人省心。
碧君刚嫁进蒋家的时候,与程夫人姐妹情深。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道她怎么寒了胞妹的心。彼时她只知道,碧君先后两次去见程夫人,回来时都是神色有异,随后,太夫人发作了她,再往后,姐妹两个便明显地生分了。
她不好探究,只是多年来都忘不掉。
从那之后,碧君似是打定了主意,只闷头过自己的日子,对于日常的迎来送往、礼尚往来的事,都是听长辈的吩咐,或是问她的打算。
蒋翰启蒙之后,碧君与国焘的小日子不再平宁,时不时争执几句。
碧君溺爱孩子,国焘看了头疼不已,先是委婉地规劝,见不奏效,索性板起面孔做严父,但是没用:彼时国焘没有官职,留在家中打理庶务,白日大多终日留在外院,等到晚间见到妻儿,要么是看出母子两个对他阳奉阴违,要么是发现先前白忙了——一时半刻的言传身教,在母子两个得空就腻在一起的情形面前,完全是白费力气。
到了蒋翰习武刚开个头就放弃之后,国焘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在外院时不时有克制不住火气的情形,可见心绪十分烦躁。
这样的时日久了,她担心小叔子,又不好过问他房里的事,便与伯爷说了。
伯爷转头去找国焘,她不知兄弟两个说过什么,只知道结果是国焘去了地方上做官。
碧君是特别依赖夫君的人,她和长辈都知道,几次提议国焘带着妻儿到任上,他却总是不肯。
在国焘那边,夫妻情分还剩几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这对夫妻是如何走到这地步的,她始终是一头雾水——不记得他们起过严重的冲突。
廖碧君怯懦的语声打断了蒋夫人的思绪:“大嫂,眼下我该如何行事才算得稳妥?”
蒋夫人道:“什么都不需做。国焘最迟明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听他安排就是了。”
廖碧君脸色愈发苍白,身形不自主地摇了摇。眼前人主持中馈的年头不少了,早就养成了凡事留几分余地的习惯,说的是最迟明早,那么实情应该是蒋国焘今夜便能回到府中。
董飞卿、蒋徽在二楼的雅间落座,点了一壶碧螺春,几色点心。
戏还没开场,此刻只闻来客的说笑声。
蒋徽倚着座椅靠背,问董飞卿:“那几篇奚落蒋翰的文章,是你找人写的?”
董飞卿嗯了一声,“我不像你,有个什么事儿,都想跟人磨烦许久。”
蒋徽莞尔,“找谁写的?我仔细瞧了,他们都是用的化名。”
“友安他们就能办,写完之后,我修改几笔就成。”他说。
蒋徽有点儿惊讶,“这些人……总跟着你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太屈才了?”她先前以为,他专门请了几名士子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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