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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ldo;我要是不捡，她还不冻死在那儿呀？她大小也是个人，是条命！&rdo;

儿子振振有词起来。

&ldo;你要是不捡，别人看见了也会捡，那她现在就在别人家里了！&rdo;

父亲也振振有词。

&ldo;那么大的雪，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走到那儿！如果不是我，换了是你，你忍心不把她抱回家里来吗？&rdo;

儿子以攻为守了。

&ldo;你别好像你捡的就有理！反正咱们家不是这孩子久留的地方。你能把她捡回来，老子也能想法子把她送到别处去！&rdo;

儿子刚一张嘴还想说什么，父亲呵斥道：&ldo;你给我住口！这事儿我说怎么办就得怎么办！&rdo;

……

夜里，&ldo;小妖精&rdo;醒了，哭了，找人；乔祺只得将她搂入自己被窝，她才又睡着。

还没放寒假，但各门课程都已结课了，老师们和学生们终于想到一起了，那就是双方皆不能掉以轻心的期末考试。

伊人，伊人梁晓声

三十九

然而第二天上午老师们究竟都引导同学们复习了哪些内容，初二男生乔祺半点儿也没记住。四节课上下来，他头脑里一片混沌。他在课堂上只想着一件事儿了，那就是父亲千万别趁着他不在家，一意孤行地将&ldo;小妖精&rdo;送到哪儿去了。那他可怎么向高翔老师交代呢？放学后，他一口气跑回家，就像家里有最符合他夙愿的一桩大美事儿在向他频频招手微笑似的。

在家门口，他听到了&ldo;小妖精&rdo;格格的笑声，一颗心顿时安定。迈进家门，见父亲站在炕边，正举起着&ldo;小妖精&rdo;逗她呢。

他也笑了。

父亲放下&ldo;小妖精&rdo;扭头瞪着他说：&ldo;你有什么可笑的？笑也没用。该怎么办，必须怎么办。&rdo;

屋子里温暖如春，而父亲平日是很节省柴草的……

下午，他一如既往地去到了少年宫。在少年宫门口，恰遇一群少男少女走出来。他问他们怎么了？为什么纷纷往外走？没谁回答他。他们的表情告诉他，少年宫有什么不详之事发生了，而且那事情分明还跟他不无关系。进入少年宫，几位老师正在大厅议论什么。他们一发现他，都缄口不言了。

一位年长的老师说：&ldo;乔祺，跟我来。&rdo;

他跟着那位老师来到了乐器保管室。高翔老师的大提琴和手风琴，单独摆在一个显眼的地方。

那位老师指着说：&ldo;乔祺，高翔老师留下封信，托付替他把这两样乐器送给你。&rdo;

他伸手轻轻摸着那两件乐器说：&ldo;我不要。老师当年已经送给我一支萨克斯管了。老师还得用它们教学生呢！&rdo;

&ldo;你必须要。高翔老师既然这么托付了，我们就只能照他的托付来做。&rdo;

&ldo;高翔老师……他，调走了吗？&rdo;

&ldo;他……走倒是走了。不过……并不是调走了。在没有老师能代替他教学生这两样乐器之前，你也不必再到少年宫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