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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乔祺虽然听出了她说的&ldo;那个男人&rdo;是谁，还是忍不住问：&ldo;就是我的老师的父母？&rdo;

&ldo;对。&rdo;

她肯定地回答。

乔祺又问：&ldo;有那种必要吗？&rdo;

她说：&ldo;有。我认为有就有。我要当着你老师父母的面，指着乔乔和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对你老师的父母说：&lso;看，这就是你们当初认为不配做你们儿媳妇的那个可怜的乡下女的女儿！她现在已是美国公民。夫妻双方都是美国的上流人士。从血缘上讲，乔乔她是你们的亲孙女，惟一的亲孙女。但她可不是前来认你们这一对爷爷奶奶的。她是要当面亲口地告诉你们，她恨你们！而且，连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的孩子，也将是恨你们的！&rso;是的，这就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打算。乔祺，因为你不是外人，所以我今天要向你交个底。我这个打算，我还只字没向乔乔透露过，还不到时候……&rdo;

由于饮了过量的酒而脸色艳红的女人，她的话说到后来，几乎字字冰冷，与她好看的脸色恰恰相反。

乔祺不禁叫嚷：&ldo;我不许！我坚决反对！我一定要阻止你！&rdo;

她眯起双眼看了乔祺一会儿，冷笑着问：&ldo;为什么？&rdo;

乔祺说：&ldo;对我的老师不公平！我的老师，他自己当年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妹妹的地方，他……他不是也为了当年那一段爱，把自己的命搭赔上了吗？！&rdo;

&ldo;你说得对。对你的老师，是有点儿不公平。我知道你的老师当年是爱我妹妹的。这一点我知道……&rdo;

她的话说得相当平静。只不过因为酒醉了几分的缘故，两句话之间，停顿的时间较长。

&ldo;那你还要那么报复！&rdo;

乔祺大为激动。与斜靠床上的她相反，他脸上微红的酒色退了，反而由于激动变白了。

乔乔的姨妈又冷冷一笑，解释道：&ldo;你误会了。我的打算，当然不是为了向你的老师进行报复。他和我妹妹一样，都是泉下之人了。当年又很爱我妹妹，我为什么要报复他呢？我没有一点儿理由报复他。我不但替我妹妹，替乔乔，也是替你的老师，向那两个做父母的人实行报复。我要让他们后悔得肠子都绿了。&rdo;

&ldo;但是等乔乔结了婚，有了孩子，我老师的父母还在不在世都难说了！即使都在世，那也肯定是两位老人了！烟不会越吸越长，恨也不应该越久越深！&rdo;

&ldo;够了！我将我内心的打算告诉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不是为了听你当面教训我的！……&rdo;

于是，气氛一时为之凝重。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都冷，表情也都冷。

乔乔的姨妈忽然又笑了‐‐不再是冷笑，而是和解的亲爱的笑。她朝乔祺伸出一只手，语调软软地说：&ldo;拉我一下，我想去洗把脸。&rdo;

乔祺默默起身，走到床前，握住她的那一只手将她轻轻扯了起来。

他同时说：&ldo;求求你，从心里彻底打消那种念头吧！你那种念头，也会伤害到乔乔的呀！&rdo;

伊人，伊人梁晓声

八十六

她眯起双眼注视着乔祺说：&ldo;你的话，我倒不是根本不可以考虑。但有一个前提，只要你答应我……&rdo;

她似乎仍站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

乔祺赶紧扶了她一下。

她顺势偎了乔祺怀里。

她喃喃地以柔情似水的语调说：&ldo;乔祺，别再回中国了，留在美国吧！留下来陪我！虽然，我不能和你结婚，但是……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保证，我会使你的人生从此无忧无虑……你、我，还有乔乔，我们的关系不是会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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