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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闫宝书出来也有大半天了，他很想往铁道东那边溜达，但由于早上饭吃的不多，这会儿肚子已经是饿的咕咕叫了。闫宝书砸吧了一下嘴，带着棉手套的手放在肚子上揉了一把，自言自语地说：&ldo;好饿，好想吃馒头啊。&rdo;

饥饿面前，闫宝书没心情继续溜达了，他加快脚步往家走，就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群孩子从把房头的大院里冲了出来，各个都顶着一张冻红了的小脸，人手一只细木棒，棒头的位置拴了一根细绳子，几个孩子欢声笑语地朝不远处的冰面跑去。

抽冰尜吗？闫宝书驻足观望，待几个孩子在冰面上开始了冰尜游戏时，闫宝书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小的时候，他也很喜欢抽冰尜，无论多么冷的天儿，能玩上一会儿就觉着特别的幸福。除此之外，弹弓、溜溜、揙记（piaji）都是经常会玩到的，成群的男孩子聚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根本不会考虑到所谓的前途。

闫宝书稍作感慨后便收回了目光，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回了家。

&ldo;这不是宝书回来了吗！&rdo;

闫宝书刚进家门，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靠在自家仓房门口嗑瓜子，噗地一声吐完，她再次笑道：&ldo;桂琴，你家三儿回来了。&rdo;

金桂琴从仓房里出来，手里拎着摊煎饼的耙子，脑门上冒着细汗说：&ldo;等妈把你刘婶儿的煎饼摊完就给你做饭吃。&rdo;说完，金桂琴再次钻进了厨房。

刘大红也住在这趟房，远亲近邻的总会找金桂琴帮她摊点煎饼，这回过来，她给了金桂琴四分钱的手工，外加一张粮票。刘大红估摸着金桂琴还得有一会儿才能摊完，她便探头进了仓房对金桂琴说：&ldo;桂琴，你先忙着，这大晌午的，我也得回家做饭了。&rdo;

金桂琴忙道：&ldo;这就回去了？不等了？&rdo;

&ldo;等啥啊，晚点我过来拿。&rdo;说完，刘大红便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进了鸡笼子里，&ldo;走了啊。&rdo;

闫宝书主动让了路，待刘大红从身边经过，他笑着说：&ldo;婶子慢走。&rdo;

刘大红笑道：&ldo;这三儿就是懂事。&rdo;

刘大红走后，闫宝书到了仓房门口，里面传来了煎饼特有的香气。闫宝书闻着香味更饿了，如果现在能有一根大葱就好了，大煎饼卷大葱，还是很对他的胃口的。

&ldo;饿了吧？&rdo;金桂琴笑着看了闫宝书，&ldo;再等等，妈把活干完了就给你做饭吃。&rdo;说着，金桂琴用铲子将摊好的煎饼调了个个儿，接着将一张大煎饼叠成了长方形，随后放进了一旁的大笸箩里。

摊煎饼是需要掌握火候的，不然很容易露，又或者是糊巴了，而金桂琴摊煎饼的手法既娴熟又利落，赏心悦目大概就是如此吧！此时，闫宝书正聚精会神的看金桂琴摊煎饼，反倒是金桂琴突然开了口，问道：&ldo;刚都去哪儿溜达了？没去铁道东吧？&rdo;

闫宝书估摸着金桂琴是忙昏头了，不然也不会这前才想起来询问，&ldo;没有。&rdo;

金桂琴松了口气，&ldo;没去就好，不过……&rdo;金桂琴欲言又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闫宝书知道她担心啥，毕竟十三中所在的位置就是铁道东，等他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还是要去学校读书的。

一斤苞谷面，最多能摊出七八张的煎饼，等到金桂琴把刘大红的煎饼摊好，她便辗转到了外屋地。金桂琴拿着水瓢掀开了水缸盖，低头往里看了一眼后说道：&ldo;快没水了，妈把窝窝头热上去挑水，回来再炒个西葫芦。&rdo;

闫宝书不等金桂琴出门就拦住了她，&ldo;妈，这外面路滑，还是我去挑吧。&rdo;

金桂琴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ldo;你爸去你二叔家了，要不就等他回来挑吧。&rdo;

闫宝书啧了一声，&ldo;我都长大了，帮家里挑个水有啥的。&rdo;说着，闫宝书出了门，从仓房里找到了扁担和水筲，他正准备抗在肩上出门，金桂琴便着急忙慌的追了出来，&ldo;你这孩子，不拿钱不拿水票，哪能挑来水。&rdo;

闫宝书傻笑，&ldo;一时间忘记了。&rdo;

金桂琴笑着把两分钱和一张水票塞到了闫宝书的上衣口袋里，&ldo;路上慢点，别摔了。&rdo;

&ldo;知道了。&rdo;

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吃水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家家户户都要去水站挑水，一旦遇上了大雪，说不定水站的管道都会被冻住，赶上这样的时候，等个两三个小时都是常事，而前几天就下了一场大雪，等闫宝书到了水站时，出水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闫宝书走过去排在了队伍的最末尾，水筲和扁担往地上一放，就听见前面的人说：&ldo;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去啊。&rdo;

接着有人回答：&ldo;里面暖管道呢，等着就是了。&rdo;

闫宝书抻头往前面看了一眼，估摸着排到自己最少要一个小时。排长龙也算是这个年代的特色之一了，像什么供销社、粮店、食杂站等地方，排起的长龙可要比水站远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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