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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昙花一现（第2页）

“怎么个剿抚并用法？”

“很简单，命人往城里射箭，箭上绑上书信，让城中十万军民都知道天下大势，都知道朝廷政策，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黄巾军未必肯为张宝殉葬，这些人要么杀了张宝来降，要么不再为张宝卖命。”

“好计谋！”曹操一拍大腿。

皇甫嵩面色凝重，眉头紧皱道：“朝廷有旨意，首恶必定诛杀。张角三兄弟作恶多端，凡是他们带领的黄巾军，决不能宽恕！”

刘备正要争辩，曹操摆手示意，起身道：“中郎将，刘玄德这计谋挺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城池。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难道中郎将不觉得吗？”

皇甫嵩抬手示意曹操坐下，起身背手道：“本中郎将再次重申，朝廷有旨意，首恶必诛。今后任何人不要再替黄巾军求情，以免惹祸上身。传令下去，明日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城池，活捉张宝！”

张宝暗暗心惊，望着南面参星中间三星晦暗，突然倒退一步，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这时北风呼呼，张宝禁不住剧烈咳嗽，竟直不起腰。叹气道：“我命不久矣！真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张宝泪如雨下，想起张角病死，张梁被杀，他痛心疾首，不住捶胸。从前三人相互扶持的往事齐齐涌上脑海：瘟疫肆虐，三人结伴救死扶伤，为百姓雪中送炭；朝廷腐败，三人举起大旗，为黎民百姓争权力。

他步履蹒跚迈入屋里，望着地上的火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张角和张梁在向自己招手。拿起《太平经》，苦笑一声，一页页撕下，丢入火盆，边烧边喃喃自语：“大哥、三弟，咱们的大业毁了，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放心，失民心者失天下，朝廷民心尽丧，早晚必亡。咱们已经敲响朝廷丧钟，后世仁人志士会为咱们正名。”过了许久，张宝慢慢抽出腰间佩剑，也是一柄黄木剑。望着剑上“地公将军”四个隶书大字，他缓缓闭上了双目。

第二日，众将齐齐前来拜见，只见张宝一夜之间满头银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怀里抱着黄木剑。众人大惊，以为张宝撒手西归了，顿时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你们哭什么？”张宝缓缓睁开眼。众人破涕为笑，急忙扶起张宝。张宝举剑高呼：“义军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你们召集各营敢死士，随我杀出城。”众人义愤填膺，个个请命。不久张宝手持太平剑，寒芒四射，骑着黄骠马飞奔出城。身后三万大军紧随其后，齐齐杀出城。

皇甫嵩大喜，立刻下令三面夹攻，大败张宝军。众军纷纷护住张宝，先后被斩杀，全部阵亡。张宝死战不退，被乱箭射成了靶子。即便是被射成了靶子，张宝依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住太平剑，喃喃自语：“天公将军奉天命，降世凡间倡太平，只要加入太平道，惩治贪官建功名！”

曹操率先骑马飞到，一刀斩杀张宝，指挥大军冲入城池。待大军夺下城楼，皇甫嵩与曹操率领大军齐齐杀入城内，剿杀城内七万黄巾军。

望着无数手无寸铁的黄巾军惨遭屠戮，刘备愣住了。旁边张飞见刘备勒马不前，急忙惊问：“大哥，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你还愣着干嘛？”关羽也疾呼：“大哥怎么了？”刘备眉头紧皱，指着远处道：“你们自己看！”关羽、张飞齐齐望去，都一脸不解。刘备望着前方，面露怒色，“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都杀，这还是朝廷的正义之师吗？之前听他们炫耀在广宗杀了七万黄巾军，我就觉得蹊跷，现在我总算明白，这么耀眼的战绩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拿人命换朝廷的赏赐，这人血馒头也吃得下？”

刘备扔掉头盔，朝皇甫嵩方向飞奔而去。关羽、张飞二人急忙护驾。没有寻到皇甫嵩，反倒遇到了曹操。曹操大喜，指着护卫袋里血淋淋的耳朵道：“玄德老弟，我这次斩杀不少，哈哈……”刘备怒容满面，躬身作揖道：“属下拜见骑都尉，属下有事找左中郎将，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曹操愣住了，望着马下毕恭毕敬的刘备，抬头瞅着怒眉倒竖的关羽和虎虎生威的张飞，只觉背上冒出一阵寒意。他忙下马还礼，“玄德老弟，你……到底找左中郎将什么事？”

刘备面色严肃道：“张宝已经罪有应得，其余人应该招降，不该全部屠杀，尤其很多人已经放弃抵抗，甚至还有许多妇孺……”曹操语重心长道：“老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比你年长几岁，对这些早看淡了。你记住老哥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要是想亡你，你就是不想死也得死；天要是不想亡你，你就是想死也未必能死成。而这个天，就是陛下。”

刘备疾问：“我知道是陛下的旨意，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是吗？骑都尉从朝廷来，可愿救无辜百姓？”

曹操嘿嘿一笑，“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爱莫能助。这些人跟着张角起义，就该知道是这个下场。如果早投降，或许有一线生机。现在黄巾军快要覆灭，陛下正要杀鸡儆猴，他们是死有余辜！老弟，你是明白人，我劝你不要惹祸上身。”曹操扭身上马，却上不去。两边护卫忙一个弯腰当垫子，一个从后面托住他。他策马奔去，挥鞭疾呼：“贼军往哪里逃了？”

听着声音逐渐远去，刘备长呼一口气，闭目苦笑：“朝廷因倒行逆施激起民变，如今故技重施，难道不怕再激起民变？历朝历代从不缺严刑酷法，尤其以秦朝为最，可百姓屈服了吗？历朝历代更不断杀鸡儆猴，可黎民怕了吗？这样残暴的军队，不值得我刘备效力！”刘备扔掉铠甲，骑马往城外奔去。关羽、张飞紧紧跟上，三骑绝尘而去。

该年十一月，下曲阳城内七万黄巾军被屠戮殆尽，宣告轰轰烈烈的黄巾大起义失败了！虽然内忧逐渐平定，但外患趁机入侵，大汉这艘巨轮依然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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