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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一个莫世无比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心头重重一颤,离去的脚步瞬间停止,莫世慢慢回头,一瞬间金眸动荡不已……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居然跟随着极为庞大的一群人。
“老鬼。”莫世看着那双通红的老目,不由的也跟着红了眼眶……要说离开这里最舍不得是谁,那么一定是天擎。
从擎爷爷到老鬼,天擎是莫世在这个天剑宗里最信任,也是最亲近的人。
“别过来。”天擎抬手阻止了正在向他跑来的莫世,勉勉强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你这小鬼多会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老夫就是来看看你,送你最后一程,要不怕你孤单,以后想老夫的时候,就只有遗憾。”
这看起来充满数落的一句话,却让莫世猛然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一滴滴泪水不觉滴落……从刚入宗,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莫世清楚的记得当初是天裂领着浩浩汤汤一群人出来把他挡在门外,再到后来他为了更快的融入天剑宗,叫他擎爷爷,最后二人因为教导慕容霜熟悉了后,他便叫他老鬼,可以说,天擎既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挚友,在天剑宗里,更是天擎给了他所有的亲情和友情。
莫世目光缓缓抬起,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但他还是笑着说道,“老鬼,以后可就没人和你争了,不过你那迂腐的思想一定要改,要不是有你的话,说不定霜儿在我的指导下,现在已经步入兵灵镜了。”
“小鬼。”天裂的一双老眸抽动了起来,袍服一挥,袖子抹过眼睛,恨声道,“你这小鬼,别给我在这里煽情,老夫不吃你这一套,而且,老夫教了那么多弟子,不用你教老夫怎么做。”
俩个人,一个十七八岁,正值盛年,一个七八十岁,已入老年,此刻竟然如同两个孩子争执不下。
可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想笑,每个人都是心间发酸,仿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二人的忘年情意。
“哈哈哈。”看着天擎那副熟悉的嘴硬样子,莫世不由的仰天大笑,眼角滴滴水珠也随之滚落,嘴里却还在嘲讽着,“你这老东西,还真是迂腐至极,幸亏你现在隐退了,要不这天剑宗非要被你毁了。”
“小鬼,你……”天擎伸手指着莫世,吹胡子瞪眼,尤其是那眼睛,特意瞪得贼大,气道,“就不能给我留个好印象吗?”
“我不。”莫世瞬间蹲坐在地,用紫金色长袍挡住了自己的俊脸……那无人看见的紫袍下,那一双眼眸红的心颤,牙齿更是紧紧咬着,即便如此,面前的那片土地还是逐渐湿润……他知道,此一别,可能便是永远,不入渡劫镜,人的寿命最多只有一百岁,天擎已无心修炼,没有半点希望踏入渡劫镜。
莫世清楚的天裂又何尝不清楚呢,只不过他一直在强忍着罢了,此刻看到莫世这副模样,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可是,不来,他又放心不下莫世,而且他也想在见莫世最后一面……权当——送终!!!
长老服一挥,天擎转身,闭上的老目中一粒粒泪珠顺着脸上的褶皱落下,但他还是坚定的一步步向着天剑宗内部走去。
空气中,传来了一句句郑重的嘱托,“小鬼,老夫和你说,首先你一定要给我好好保护霜儿,她是我见过最具天赋的孩子,其次你给老夫记住,你这条命,贵的很,给我好好活下去,完成你心中所想,无论我身在何地,我会永远看着你,最后,莫要忘了老夫。”
这一句句叮咛重重击中了莫世心头的那根弦,一瞬间紫袍落下,那双血红的金眸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莫世跪地,对着那个苍老的背影重重一拜,“恭送擎爷爷。”
他不跪天,不跪地,但是这位老人绝对受到起这一拜……这一拜,和天擎是天剑宗的九长老没有丝毫关系,哪怕他是一个身无半点魂力的乞丐,莫世也会拜。
天裂没有回头,可离去的脚步还是停顿了那么一下,没人看到他的脸上此刻挂着孩子般的笑容,虽然那笑容混合着无数的泪水,但他真的很开心。
终离别!!!
再见亦难别亦难!!!
直到天擎的视线完全消失在莫世的视线中,他才缓缓起身,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还在站在门前特意来给他们送别的一群人,轻轻一笑。
“大师姐,南师兄,无双,启天,墨云妹妹,谢谢你们。”莫世拉着慕容霜先是对着人群最前方五人深深鞠躬。
“南师姐,九师兄,离夜,颜幽,君落,韩石,还有各位师兄师妹,他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再会。”莫世看向全体再次躬身。
这些人,陪伴了他的整个年少,那一幕幕似乎就在昨天……玉无双在自家院门拦住霜儿,启天战神台为二人打抱不平,莫世夜探宗主服偶遇凄子画认错了人,南璃陇等人陪他一起面对大长老天裂,南故里和九天寒帮助慕容霜获得霓裳金缕衣等等,这里有太多属于他们的故事,这里是他的整个青春,让他重新回到少年的地方……他真心感谢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无论好坏,至少让他这六年的生活不是那么枯燥。
莫世极为缓慢的长舒了口气,伸手牵着慕容霜的纤手……忽而一瞬,莫世金眸转动,他感觉慕容霜在颤抖……其实,她也不舍,只是她从来不说。
莫世收紧掌心的柔夷,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慕容霜的头,宠溺道,“好了,走吧,再不走我也走不动了。”
慕容霜没有回答莫世,却缓缓转过了身子,莫世再次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猛然转身,二人一步步向着那云渺山断崖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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