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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佟钰要阮大魁引领众人进入堂屋，蓦地听到一声怪叫，掌二小姐急攻几招逼退大头和尚，忽然转过身形举掌向佟钰头顶拍落。佟钰见识过她这招的厉害，忙即缩头躲闪，但随之又暗叫一声不好：她打的不是我！然而此刻再要补救已然不及，掌二小姐掌势一偏，“啪”地击在旁侧的阮大魁胸前。这一掌极是沉重，正中阮大魁心口窝处，就见阮大魁先是猛地向后一仰，随后向前弯下身子倒卧地上，张嘴呕出大口秽物。

佟钰上前检视，阮大魁两眼翻白，虽不致即刻就死，却也没有命活了。不由愤恨道：“你这恶婆娘，对本门弟子也下得这般重手？”

掌二小姐也怒叫道：“背叛师门，便是该死，本姑娘向无轻手。”

佟钰听她自称“本姑娘”不觉好笑，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脸上折子像疵毛布，熨都熨不平，还姑娘？便天水湖的怪婆婆瞧着也比你年轻些。”

掌二小姐听他讥笑自己年纪大了，十分恼怒，但听到“天水湖”几字，神情却又一震，脱口道：“这贱人还活着？原来你是她的弟子。”

佟钰立时觉出这掌二小姐不愿意人家说她年老，对天水湖的怪婆婆似乎也颇为熟悉，而且还很忌恨。便道：“那倒不是，原本我想拜她为师来着，可人家嫌我太蠢，不收我。那婆婆呀，可真是个俊俏婆婆，天下所有的婆婆加起来也不及她俊俏。你就更加不及了。不光模样不及，武功也是不及。”

“她才不及俺哪！”掌二小姐有些气急败坏：“俊俏不及俺，武功也不及俺！你瞧她有这样的武功吗？”说着话，身形一晃，掌势陡然一紧。众人顿时感觉似有一阵寒飙袭来，除佟钰、伏地叫子、河东白堕、黎丘丈人、汤不全外，余人皆向后连退数步。念儿没有修习过内功，更是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佟钰正要反唇相讥，这当儿孟伯涛忽然手指倒地的阮大魁惊骇叫道：“哎哟，瞧！瞧！”

众人依指瞧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阮大魁已经死去，但全身却变成乌青颜色。丁竹竿当先醒悟过来，怒叫道：“原来是你这贼婆娘，还我兄长一家命来！”铁竹竿一摆，扑了上去。孟伯涛、水云、李开复、王云田、尤大掌柜也都醒悟，各摆兵刃，随后扑上。但他们上去的快，退下来的也快。只丁竹竿勉力支持了两招，其他人都是一招间便即落败。孟伯涛左臂还被拍中一掌，老大的个子，连着退了十几步，又“咕咚”一下坐倒在地，一条胳膊也抬不起来了。他却胡撸着脑袋连连呼道：“怪，怪，这婆娘的功夫还真是邪门，怎么就扛不住她这股劲？”

佟钰却清楚，掌二小姐的功夫与四个皮袍怪客如出一辙，像是波涛潮涌，一个浪头过后，跟着又是一个浪头。这就更加证实，他们都是东海丹阳的徒弟。只是四个皮狍怪客的武功中，没有这般能致人死后尸身变黑的阴毒功力。

这当儿，大头和尚已有些不支，佟钰正要上前相助，忽然心下又一动，道：“伏地叫子，这会儿该看你们的了，人家收徒弟可是显本事来着。”

人家收徒弟，指的是汤不全收宛霓为徒这件事。他以话相激，伏地叫子三人如何听不出来，三人一打眼色，当即纵身而上，将大头和尚替换了下来。

这番再战，场面却又不同。大头和尚与掌二小姐毕竟是同门，不忍痛下杀手。而伏地叫子三人却想要当众显露本事，随即各展绝学，三人竟有三般打法。伏地叫子使的是长铁杆，他身形虽矮，但纵高的本事却异乎寻常，常常跳到高处挥长铁杆往下打。河东白堕则与掌二小姐赤手相搏，一颗硕大红鼻头随着他的脑袋在掌二小姐脸前晃来晃去。掌二小姐显然见不得他这副模样，但不瞧又不行，只是厌恶得大皱眉头。三人中最古怪的当属黎丘丈人，他面相木讷状同枯槁，但身形晃动迅如飘风，瞻之在前，忽耶在后，踪影莫辨，形同鬼魅，持定招魂幡专攻下三路。三人三般打法，立时将掌二小姐的掌势压了下去。

佟钰趁机开导念儿：“瞧，我说他三人是顶尖的没错吧？人家肯传你功夫那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三捡四。”

念儿这时却顾不上说话，两只眼睛只管盯着场中四人相斗。

大头和尚身中两掌，内伤极重，汤不全过来与他推宫过血辅助疗伤。一边道：“大头兄，你瞧出来没，我山西药王门灭门惨案使的就是这类怪异功夫。但据眼前情形看，老掌家二丫头的内功似乎并不十分纯熟，习练这种功夫当时日不长，即便此时也没有那般凌厉劲道，想来我山西药王门惨祸定是刘豫那贼子所为。”

大头和尚一面关注场内双方比斗，一面应道：“汤兄推断的不错，又岂止山西药王门惨祸，还有丁凤桐等一十七家命案，也都是刘豫这贼子所为。这也使我想起另一件事，当年咱们在八斗岭围剿大怪兽，曾有两个皇宫带刀侍卫被人杀死在附近，那个地方正是刘豫防守之处，而且两个带刀侍卫死后情状也是尸身发黑。虽说现下这事尚无法证实，但咱们不妨再往深处推断一下，当时的情形很可能是这样，两个带刀侍卫遇见刘豫并认出了他，其时刘豫正在运动官职，他担心此事传出去于他仕途有碍，是以便动手杀死了两个带刀侍卫，以免行走江湖的风声泄露出去给朝廷知道。而杀人时刘豫也顾虑被我瞧出破绽，故此不敢使用本门手法，便用上了这种阴毒功夫以遮人耳目。可偏巧伏地叫子打那路过，撞见了他杀人。当时伏地叫子尚不知道刘豫是我师弟，以为只是应我所招前来助拳的寻常武林人士，杀的又是皇宫带刀侍卫，是以并不为意。但刘豫却十分阴毒，他担心伏地叫子将这事传扬出去坏了他的好事，也忌惮被我知道他还兼学别派武功引起怀疑，因此对伏地叫子暗暗怀恨。之后，佟小友身中大怪兽剧毒，需用‘咸池六茎’为他排解。我便招呼刘豫前来，以凑够六茎之数，却不意这倒教刘豫得着了报复的机会。事后我检视过，佟小友身上六道真气之外，还有一股阴寒掌力，这股阴寒掌力却与你汤兄的内功有些仿佛。随即，伏地叫子中了暗算，几乎丧命。因你与伏地叫子等三人时常有些口角龌龊，河东白堕与黎丘丈人便以为是你挟怨暗中下的黑手，盛怒之下立时就要找你拼命。你汤兄莫名其妙背上这黑锅，一时又解说不清，只好慌忙逃走远远避开，走时却连宝贝毒经也忘记带上。因为事发突然，慌急中我也不辨真伪。说老实话，单凭那股貌似阴毒的掌力，最初我也怀疑是你做的手脚。”

汤不全不无尴尬：“都是本人这副相貌和这嗓音惹的祸，没来由的尽给人以阴损感觉。”

大头和尚道：“直至前几日你替我拍掌疗伤，我才觉出你那掌力其实浑厚刚阳的很。武功招式可以变换，但内功心法却是无法隐瞒，由此我便断定，武林中这十多起大案决计与你无关。不过自八斗岭事发之后你深藏不出，伏地叫子三人也觅地疗伤，我遍寻你们不见，无从查证真相，以至让这件大糊涂事一直延续到今。唉，是是非非，非非是是，谁又能辨得清楚？这之后国家多事，金人入侵，刘豫欲投靠金人，更是在武林中掀起血雨腥风。他似乎在汤兄身上尝到了甜头，便假借中毒之像，连做一十七起命案，却将罪责全都移祸到你汤兄身上。自此武林中视你为大奸巨慝，置抵敌金兵于不顾，对你却穷追猛打，一天也不肯放松，这可当真是昏天错地的一场大浑水了。”

汤不全道：“是啊，要不是佟钰这小子，这场大浑水还不知要浑到几时？”

大头和尚道：“当年刘豫借为佟小友驱毒强行与其打通任督二脉，以便假你之名好借道去偷袭伏地叫子。那时我们发动‘咸池六茎’，并无把握能够替佟小友清除大怪兽之毒，无非死马当活马聊补我们的过失。刘豫自是也以为佟小友必然命不长久，即便事后也无从查询，是以做手脚时毫无顾忌，却无意中为佟小友将这两处经脉打通。你我都是行家，勿庸讳言，打通这两处经脉最是凶险不过，直是生死攸关，稍有差池，最轻也落个终身残疾，纵使扎下厚实武功根基之人也不敢贸然打通，何况佟小友还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少年。那般行功，就全当佟小友是个死人，可见刘豫这人心黑手狠。”

汤不全道：“在斜谷时我见这小子武功怪异，曾将他制住检视，发现他任督二脉早已贯通。当时我还十分不解，别人修习武功终其一生都难以打通的任督二脉，缘何这小子轻而易举就打通了呢？莫非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没料到竟是刘豫那厮帮了忙。”

大头和尚道：“有些事情现下已无从验证，但推算起来，很可能是因为佟小友当时中了大怪兽的毒，正处于昏迷之中，有人在他身上做手脚他却毫无感觉。也许正因为如此，别人千难万难都难以打通的任督二脉，他却轻易教人给打通了。以后佟小友更是连番际遇，不仅清除了身上巨毒，还学得了一套上乘武功，可说是因祸得福了。”

汤不全道：“大怪兽巨毒唯有‘卧雪冰蚕’能解，这小子有些事透着机灵，有些事却又浑浑垩垩，他又去过辽北，兴许误食了‘卧雪冰蚕’自己还不知道呢。”

大头和尚感叹道：“世事都有个因果相循，刘豫制造的这桩大迷团起因在佟小友，现下又是佟小友来破解此案，谁说不是报应呢。“

两人说着话，却听那边伏地叫子叫道：“大头和尚，这掌家二丫头你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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