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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隔墙有耳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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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琅小心的拿着叉子在牛肉上一下一下的点，每一下都是点到即止，并不戳破，眉眼间有些捉摸不定的情态。我忽而想到她这样与我心有灵犀，莫不是也知道了二姐的心事？

忽听那边何思泽道：“密斯张这回出来的也久了吧，什么时候回家？”

这分明是赶人了，那位张小姐却仍是笑吟吟道：“回家做什么？外头好玩儿的紧，我还想着多玩几个地方呢。”

何家大哥道：“不知道密斯张想去哪里玩儿呢？”

张小姐兴致勃勃道：“最近爱上了听戏，听说金陵有位夏老板，昆曲唱得极好，正想去金陵一饱耳福。”

现如今皮黄正兴，想听戏不若去北京，这一位却想着去金陵听昆曲，联想到何家正是在金陵，只觉得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何思泽道：“昆曲有百戏之祖之称，我小的时候家里逢年节寿，总有堂会，但觉唱腔绵软，虽听不懂，也爱在一旁凑个热闹。”

何家大哥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兄弟六个，除了老二不爱戏，其他的都是戏迷。”

何思泽继续道：“不过自梅兰芳改了老生挂头牌的状况，昆曲业已式微，听的人倒不大多了，密斯张倒是很与众不同。”那女子听的夸赞，正在得意，何思泽又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在军中还有要务，不几日还要回京述职，这一时半会儿的是脱不开身，也没法去听一听了。密斯张到了金陵，可要多替我听几场。”

此言一出，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尴尬，然而何家大哥毕竟是太极高手，转而笑道：“思泽这里头有一句话我倒觉得不错，如今徽汉合流，京剧又博采众长，借鉴吸收了昆曲、秦腔的优点，况且京城不比旁的地方，一向名流云集，便是个不起眼的小班子，也有了不得的好嗓子。”

张小姐问道：“那这样说，若是听戏，岂不是非得到北京去才算个戏迷的行径了？”

何家大哥道：“可不是嘛，北京城戏曲里头三鼎甲虽然都不大唱了，可现在徒弟们早就起来了，我听说这里头最出色的，是个叫作小灵芝的女孩子，很得程老板的真传，密斯张到了北京，可以去听一听。”

张小姐欣然道：“如此倒是极好。”又转向何思泽道，“到时候同五哥哥一起去北京呀。”

大概是怕何思泽再说出什么不招人喜欢的话来，何家大哥抢先道：“思泽这几日还要在军中，到时候怕是要与军中之人一同过去，密斯张不如坐我的专列，提前去到北京，等着思泽带你浏览京城名胜。”

何思泽没有说话，在我看来是推拒的意思，在那位张小姐看来却是默许了，当下欢天喜地的问道：“那何大哥什么时候去北京呢？”

何家大哥道：“明日一早，只怕要劳烦密斯张起的早一些了。”又对何思泽道，“明日你开我的车去接密斯张到火车站来。”

何思泽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张小姐，竟然“嗯”了一声，女孩子本来就吃得少，现在一高兴更是不想吃饭了，没多久便要回去收拾行囊，何家大哥便命何思泽相送。

然而不一会儿何思泽又折返回来，何家大哥怒道：“不是叫你送一送密斯张么？”

何思泽淡淡道：“送到了楼下了。”

何家大哥怒极，呵斥道：“我是叫你送她到宾馆下榻的地方。”

何思泽仍是淡淡的，道：“自有司机送的。”

何家大哥叹气道：“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明白，你说这张家小姐哪里不好，论相貌家世都是上上之选，人家对你也是殷勤的紧，怎么你这里偏生不开窍呢？”

何思泽坐下来，开始正经吃饭，一边吃一边道：“大哥，你忘了我和方家的二小姐是有婚约的。”

何家大哥道：“有婚约又如何？现在不都时兴自由恋爱么。再说了，你看看这方家小姐，有意无意的拖赖着婚事，不定心里在打什么注意。”

何思泽皱眉道：“延迟婚期本来是咱们家的主意，我身上还带着孝，您别把这冤大头往别人身上搁。再说，方伯伯和两位伯母前不久才来过家里，与父亲母亲相谈甚欢，大哥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何家大哥道：“我说你是不是傻，那方家二小姐你连见都没见过，如何比得过这眼前活生生的人物？更何况爹也不似从前那般精明了，那方家大半基业都在豆城，这么久了也不搬到金陵，我瞧着其中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故，你这亲事总归是不靠谱的。”语毕点了一只雪茄，吸了一口又道，“万一这位方小姐生的丑了、性格泼辣了，或者生活不检点，呶，就像你三嫂那样，你还未娶进门儿就是一个烂摊子，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何思泽这时无心吃饭了，他放下刀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认真道：“大哥，二姐嫁了玉帅的侄儿还不算，我也要娶张大帅的外甥女儿，咱们家才算是高枕无忧么？”

何家大哥猛地一拍桌子，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说着站起来背手在一旁走了两步，半晌道，“总之这一趟在北京，你要给我尽心陪着。”说完重重的一跺脚，之后扬长而去。

何思泽没有去追他大哥，也没有起身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我不敢同傅玉琅说话，也不敢吃饭，怕杯盘相撞的声音惊到了一旁的何思泽，从前听他说羡慕我大哥对我的情态，我还道是玩笑，如今这样看却不是个虚话儿。

眼看着一桌子的食物一点点冷下去。牛排冷掉了倒还好说，罗宋汤放得久了简直要变成了黄油状的块，油腻腻的叫人喝不下去。我心里只盼着何思泽快些走，然而何思泽却叫来了服务生，撤掉了桌上杯盘狼藉，又叫了一些小食和咖啡，却吩咐过会儿再上，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我心里叫苦不迭，抬头却看到傅玉琅以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然后没来由的就高兴起来，尴尬又如何，有她在这里陪着，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秒傅玉琅还在气定神闲宽慰着我，下一秒便慌张起来，心虚的低下了头，然而还是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玉琅，砚清，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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