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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0 回忆（第3页）

滚烫的泪水落下，我也分不清红肿脸颊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昏暗的夜里，随着雨滴浑噩地拍打，意识逐渐模糊了过去。

随后的我也不知是怎的独自走回了村镇，幸得行囊里的银子没有被夺走。我在勉强自行去了医馆后，昏倒在了医馆前头。

大夫给我看了伤，我算是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养伤。大夫说我的后背有一处骨头断裂，因着在雨中睡了一整夜，不得再接触到任何寒水，否则可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疾病。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我开始对人保持了戒心。不得轻易相信别人。

算是苟延残喘地过了一年，我总算是可以回家了。回到淮翠山上，回到诛凌派里，回到瑶之的身边。

在我回到家中，我果然看见了她小小的身影。稍稍长大了一点点，也许超过了我的下巴。她看见我时喜开颜笑，还是与往常一样笑起来来时两颗俏皮的虎牙会露出来。

她蹦蹦跳跳地像个兔子一样跑了过来，纵身一跃地抱紧了我，声音有些软萌，夹带着思念：“欢迎回来。”

在山下受的苦全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我轻轻地回报住了她，垂下眼眸：“我回来了。”

瑶之的身子很暖和，将我所感觉到的悲凉都一并驱赶而至。她的温暖让人贪恋，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占有更多。

她摸了摸我的头，像是极为爱怜一样，柔声细语地对我说：“在山下有受委屈么？”

这世间全是疾苦，唯独她，是我心尖上的一点甜。

“没有呢。”

我松开了她，在行囊里摸索出了一条手链，递了给她，垂目说道：“这是我特地买给你的。”我握住她的手，轻柔地为她系上这手链。这手链色红，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为显眼。她的手腕纤细，我为她系得紧些，以防这手链因着太松而脱落。

“好好看，谢谢离师姐！”她高高举起手，非常喜悦地打量那绯红的手链。我凝望着她，这一年多来她长高了一点点，也颇有些稚气少女的模样。

藏在衣袖中的手暗自摸了一下，戴在我左手的手链像是枷锁一般，锁紧了我窃喜的心。

也许当时的我，稍稍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慢慢地忘却自己的身份。以为，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所渴望的幸福。

傍晚，我一如以往地习好剑坐在草地上吹着风。回来了，我总算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其他的师妹师弟应该是浑然不知的吧。我握住哥哥遗留下来的玉佩，又过了一年了。哥哥现在，去了哪里了呢。

秋天的风有些幽凉，吹得我打起了寒战，起了一些疙瘩。

临近夜晚时我的门扇被人敲响了，是非常熟悉的稚嫩声音。随后门扇被缓缓推开，一颗小脑袋露了出来，一双眸子像是有星星要涌溢出来。

“离师姐。”

“瑶之？你怎么出来了，没待在内屋里吗？”我合上了手上的书卷，轻身跨下了床。

“师娘最近几日外出了，我偷偷溜了出来，他们不知道。”她盈盈笑道，惹人怜爱的虎牙最为显眼。她拉起我的手，回头对我说：“离师姐我们出去玩玩。”

其实她所谓的出去玩玩，也只是简单地在院子外头吹吹凉风而已。我们坐在池塘边缘，她拿着一颗颗小石头丢进了池塘里。原本平静的池塘面上，因着石子的沉击而扬起一圈圈的涟漪。

因着是秋天的风，夜晚是更加透凉的，我有点担心瑶之会不会着凉。她坐在我的身旁，我正要开口时她却是倾身了过来，侧抱住了我。

“好想你。”她埋在我的怀里，身子稍稍挪动，声音糯糯的。“这一年好想你。”

我感觉身子像是被电流一样串过全身。

“我也是。”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旁边有几点星星作伴，将这原本该是漆黑的夜空照亮了起来。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些许是她牛奶糖吃多了造成的。很好闻，很舒服。

“对了，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山下之时我去到了一座古墓，从里头得出了两把双刃。剑面利刃非凡，一把留给了自己御用，另一把给予瑶之好了。双剑名为干将莫邪，书中记载着是把情侣剑，干将为雄，莫邪为雌。

“你坐在这里等等，我去为你拿。”我站起了身，吩咐她道。快步地走进内屋，心里砰砰直跳。方才被瑶之这么一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还望瑶之没有发觉才好。

心中的喜悦难耐，很快地拿出了裹在黑色包裹里的莫邪。转身想要走出内屋时身子忽然一颤，一股寒气在我血液里环绕。我艰难单身靠在了墙面上，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灌入我的喉管。应当是寒风吹得太多了，不碍事。

我缓了下身，想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只是当我走回了池塘后，手中的莫邪恍然从我手中跌下。

池塘中伸出的手虚脱地摇晃，瑶之间断的呼救声从里头冒出。我不知为何瑶之会跌入池中，来不及思考身子已经迈出脚步迅速地跳进池里。

瑶之本就天生害水性，加上其实她本身身子就体弱多病。我迅速地救起她，将她放在岸边。心底的自责感蔓延开来，要不是自己方才离开，瑶之就不会...

这几秒之间瑶之并没有醒来，我害怕地按压着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没有回应。

拜托，不要。

我将空气灌入她的口腔，反复地按压着。一次又一次，没有反应。滚烫的泪水从我酸涩的眼眶涌出。不要，拜托不要。

感觉自己心中像是一瞬间空缺了起来。自己的生命变得茫然无措。在山下遇困时我都能不慌不乱，可现在的我是无能为力的。

害怕。我不能失去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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