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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终相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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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小楼沂水而建，通过一段露天的长廊，室内一楼的一侧大厅里，聚集着十几二十几个人，从门外经过，除了轻微的几声叹息，并未有一丝嘈杂，静的出奇。若不是没有门，如不是小童还有精力，恐怕都不会发现。

移步二楼，共有三个房间，最里面的一间里，飘散着浓浓的药味，呛得人禁不住要屏住呼吸，实在是气味太杂，腐臭夹杂着药香还有体味以及腥臭...还有说不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小童一进门，来不及观察，便直接动手把四周的窗户都打开，不管病人状况如何，也不考虑病人究竟是哪个，就这样封闭腐朽的空气，也足以让一个健康的人窒息了，何况还是病人。

“这便是我们老太爷，麻烦二位了。”侍卫并未阻止小童的举动，在他看来，只要把人请来了，只要肯出手医治，他的任务便算是圆满的完成，至于是不是能就，结果如何...那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师傅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搭在病人的手腕上，那手腕的皮肤泛着蜡黄，松松垮垮的包裹在骨头上，真的摸不到一丝肉，半晌“温病，燥热，宗气外泄，心脉不通，四肢厥冷，喘促欲脱，面色苍白，口唇紫绀，突受惊恐，复感外邪，房室传导阻滞、病态窦房结...”师傅一边诊脉，一边叙述自己的诊断结果。

“大夫，可能医治？”侍卫有些不耐烦的出声打断了师傅的话，你不用说那些绕口的病症，我也听不懂，只要说能不能治，让我回去复命便可以了。

“尽人事，听天命。”师傅把搭着脉的手拿开，认真的看着侍卫，小童则老老实实的垂首立在师傅身边，默不作声。

“没把握？”侍卫不死心的问。

师傅摇头，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认真的看着侍卫，大有你若是不讲理，那我便宁死也不救的架势。

“有劳了。需要什么，只管喊楼下的小厮。”侍卫也不啰嗦，答应完，便拱手施礼，转身下楼复命去了，治不治的好与他没关系，至于承诺...抱歉，貌似不管治病的结果如何...他们的结果都只能有一个...

楼上，只剩这师徒二人，连一个侍候的小厮或者丫鬟都没有，小童抬眼，看向床上那面色苍白又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老人，双目紧闭，瘦骨嶙峋，嘴唇干裂，一层层翘起胶质的白皮，裹着身子的白色床单上，沾染着泛着脓血的污渍，一块块，星星点点，即醒目，又令人作呕。

小童默不作声，颤抖着双手把床单掀开一截，看着那刺目的伤口，禁不住攥紧了拳头，可恶...

他取出银针，先封住了老人的心脉，这人...太虚弱了。

“准备点温水”他似低喃，可旁边的师傅听到便立马起身，拿起旁边的杯子与勺子，看样子这是惯喂药的，东西都配备的很齐全。

小童拿起汤勺，点起一丁点的水试探的在老者干裂的嘴唇上沾了沾...可惜...老人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已经失去了自主吞咽的功能...

“敲开嘴巴”那师傅应声，伸手便捏老者的腮，牙关咬的很紧，又不敢太用力，堪堪捏开一道缝隙，小童又试验着把汤勺塞进嘴巴一点...

试了几次，终于喂进去几滴水，似得到了鼓舞一般，小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打里面沾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活在水中，给老者喂了下去...

“准备温水，烈酒...纱布...”小童上楼梯对着楼下喊了一声，不用竭力，他知道，楼下能听得见，那些人只是不敢或者是嫌弃而不肯上楼服侍而已。

动作很快，两个小厮把东西准备好，一并摆在桌子上，远远的站在那等待着下一步的吩咐，他们是要听命与大夫，但也仅限于听命而已，他们没必要近身服侍的，那气味...太恶心了...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小厮低声的吩咐，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小厮怎样他没心思注意，更不能让满眼的怒火被小厮发现，所以...他低着头...

小厮们鱼贯而出，生怕走慢了一步便会被留下一般，远远的还能听见那下楼是留下的慌乱的脚步声。

小厮没时间理会这一切，那师傅已经准备好了刀具，小厮弄了一块棉帕咬在嘴里，手还是有些颤抖，这...应该就是她的祖父吧？那个可敬的，那个战功赫赫的老人，他真怕自己一个手抖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深吸几口气，闭眼...睁眼...小童满目萧肃。

剔腐肉是个漫长的过程，琵琶骨被洞穿，内里的腐肉已经发黑发臭，开始的手还是微微有些不稳的，到了后来...小童的眼里已经再无他物，刷刷刷的双手交替轮换，一块块腐肉被割下丢到一边的棉帕上，从最开始的一块到后来的一丁点，再到后面的芝麻大小的肉末，直至白骨...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吧？应该很疼的吧？手术刀刮在骨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可以洞穿耳膜，令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牙齿跟着紧咬，还禁不住的发麻发痒...

豆大的汗珠顺着小童的额头一滴滴的聚集，不等落下，师傅便拿起棉帕一下下的帮忙擦拭着，从开始剔骨，二人便都没有做声，没有交流，一个在认认真真的做着手术，另外一个尽职尽责的做着副手，骨头越来越白，越来越清晰，帕子上的腐肉却越来越多，他们都无暇顾及...

单看这露出来的双肩，这还能算是人吗？完整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骨头被刮的磨砂一般发白，仅有的几根细微的血管穿插其中，若不是微不可闻的呼吸，任谁都不会怀疑，这单纯的只是一具枯骨无疑。

师傅利索的把瓷瓶当中的粉末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已经用白酒消过毒的棉布细细的覆盖其上，缠不了，这人已经虚弱的很不堪了，仿佛挪动一点都会散架了一般，只覆盖吧，暂时也只能是覆盖...

“你再看看其他地方可有伤...”小童放下刀，着手握着右手的手腕慢慢的活动着，转开了视线，他不想哭，可禁不住的...鼻子就是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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