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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kg再次转动手臂,让房东知道他已经没问题了。他必须放慢速度,慎重地推敲自己现在的疲劳程度。由于大会工作人员的车辆挡在中间,kg已经看不到榊的背影。没多久后,就连那辆车也变得越来越小。但kg还是守住自己的节奏,稳定且努力地向前跑。因为他已经想起,自己真正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我不能输的,不是榊。我不能输的,是自己那颗受到一点挑衅就昏头、忘却自己实力的心。

kg做事向来胆小谨慎,所以自尊心也特别强。他很怕受到伤害,所以无法跟人深交。而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生性胆小,所以表面上总是装出开朗、很好相处的样子。

因为他装得还不错,所以身边也有许多一起玩耍打闹的朋友,跟竹青庄众房客的感情也很好。但是,真要问他有没有可以诉说烦恼的朋友,他却想不出任何人。要是再问他遇到困难时,哪个朋友会跳出来帮助他,他更没自信能答得上来。

清濑从来不会伤害kg的自尊心。如果跑八区的人是双胞胎或阿雪,清濑一定会直接问他们:「现在就跑这么快,到时候可以顺利跑完游行寺那段上坡吗?」

以前,kg曾经因为清濑的善解人意而不安,难以忍受自己胆小鬼的自尊心被人看穿,却又因为有人这么了解自已而暗自雀跃。当这两种情感同时向他袭来,kg就会更讨厌自己。或许清濑可以全盘接受这样的自己,kg心里这么期待着,却又怕会受伤害,因为他知道清濑没有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朋友」。

进宽政大就读的那一年春天,kg在学生事务课的公布栏角落,看到一张褪色的房屋平面图。超低廉的租金吸引kg到竹青庄一探究竟,一听到还有另外两个一年级生也住在这里,马上心想「住在这种破烂公寓里说不定会蛮有趣的」,所以决定入住。这两个同年级的房客,不用说也知道,就是清濑和阿雪。

由于一楼的房间都租出去了,所以kg住进202号房。好像是因为怕二楼地板破掉,所以都让房客先从一楼开始入住。当时二楼只有神童现在住的205号房住着一个四年级生。

住在竹青庄的四年级生都是很亲切的学长,包括现在还住在104号房的尼古,还有另一位住在阿走那间103号房。清濑和阿雪经常会跟kg聊天,让他觉得竹青庄是个很舒服的地方,就安心住了下来,但就算这样,他心里的疏离感依然如影随形。

kg怎么也学不会跟人保持一种若即若离、自然而然的绝佳距离。不管身在何处,不论和谁相处,他都觉得自己像漂浮在半空中。虽然他可以八面玲珑、避免与人争执,却没办法向任何人敞开心胸,只会为了掩饰软弱而虚张声势。面对这样的kg,当然没有人会想踏入他的内心世界。再加上kg自己认为,觉得寂寞是很丢脸的事,结果他的表面功夫也越做越好。

竹青庄的房客,每个人都有意气相投的对象,例如清濑和阿走、阿雪和尼古、双胞胎和王子、姆萨和神童。他们就算没有约好、没有问过对方的意思,却总是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就算不讲话,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算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也很自然。在竹青庄里,kg经常看到这样的光景。

但kg从来没有交过这么心灵相通的朋友。他可以和所有人一起开心过日子,却也仅只于此。

kg很讨厌自己,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讨厌,却不知道怎么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但是,跑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驿传是少一个人就没办法参加的比赛,所以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被需要,所有顾虑和自尊心都可以完全拋开,还能和队友相互扶持。而且,每个人跑步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从他人的想法和人际关系的纠葛中解脱,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

只有在跑步的时候,kg不用强颜欢笑,不必汲汲营营找寻自己的归属,不必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集中精神去跑就可以。

kg在滨顺贺的十字路口左转,离开滨海道路,开始往藤泽的方向北上。左转后就是10公里处,身后的房东再次透过麦克风喊话:「现在的速度刚好!灰二也说,『kg已经顺利找回他的节奏了。』现在你和东体大的差距大约30秒。但是你别再管那家伙了,反倒要注意后面的帝东大,他好像快追上来了。你只要保持注意力,照现在的节奏去跑就好。完毕。」

kg转动一下双臂,示意他听到了。每五公里,房东都很规律地向他喊话,看来应该是收到清濑的指示。透过房东的声音,清濑要传达的另一个讯息是:「我在看着你。」所以,kg你就安心地跑下去吧。

瞒不过他,kg心想。真的什么事情都瞒不了灰二。

通过藤泽警察署后,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沿途的观众却没人打算撑伞,只是挥舞着箱根驿传的小旗子为选手加油。相对于静静落下的蒙蒙细雨,纸做的旗子摇动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阵阵声响交叠,配合着kg的前进方向,有如波涛一般起起落落。

道路两旁满满都是观众。kg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这道人墙应该会不中断地一直延伸到大手町,加油声也会鼓励着选手,催促他们向前。

接下来的赛道避开藤泽车站前方,朝东北前进,又接上通往内陆的一号国道。kg在15公里处,从穿着雨衣的给水员手中接过瓶装水。初春的雨水,淋在皮肤上也渗入体内。即使不需要补充水分,但是为了让心情冷静下来,kg还是含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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