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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宵行未央 五（第2页）

孑灵想了想，转身走向后院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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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鸦骑在乌马上，在旦夕城南外疾驰，方圆几十公里遍地都是物，有的玉米甚至高过了他的肩膀。

孑灵收住缰绳，道路从泥土变为砖石，两旁也突然从庄稼变成了房屋，栖原的田像野草一样侵入旦夕城南，附近一整片城区多多少少都与自然交合，很难说出哪里是旦夕，哪里是栖原。

旦夕城西邻五叶竹林，东邻流玉泊，半座城铺在小桑岭最后一段缓坡上，另半座城临近流玉泊，充满了鱼虾的咸腥味。

孑灵下马，感受着从流玉泊吹来的水汽，不常来的人很容易在住宅区迷路。他牵着马，找着到旦夕码头最近的路线。

两刻钟过后，码头的声音逐渐传来，离码头最近的几排房屋全都是商家店铺、货仓和菜馆。旦夕码头筑的很高，吃水最深能达六七丈，而在整个码头驻停的船，只有两种船有这样的量级。

一个是宵行阁专门用来送客接客的花灯大游船；一个是‘一朝楼’老板王一朝的商船和渔船，这王一朝则是整个栖原最大的商人，人称“旦夕城半边天”。

宵行阁游船停靠在码头最南侧，五层的游船旁只有一个老头子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扇着蒲扇。

“大爷，我是宵行过来的，问一下咱们在城里负责货物交接的人是谁？”

“你啊……”老爷子继续阖眼扇着蒲扇。“若真是宵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交接货的人是谁？”

“也罢。”他没等孑灵回答。“这个月的交接总管应该是脸上有道疤的李波，至于人在哪……你到一朝楼的地界找找吧，这个点他多半还在睡大觉呢。”

“多谢，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他拽了拽黑马。

“马就拴在旁边的护栏上吧，到时候可别忘了来取，到晚上人多手乱，我可盯不住。”

“有劳了。”孑灵俯身揖后离开了码头。

顺着中城大道向北，旦夕城大商区的喧闹和混乱迎面而来。不同于每日下午开市的码头鱼市，这里来往的都是衣装华贵，珠宝遍身的上层商人，有的是栖原的老商户，更多的则是商国、桑岭、万灵界、甚至来自北方的客商。只要你仔细去搜罗，在这里可以找到灵界八荒各个地段的物件。

而这里的生意，九cd与王一朝有关，其中有五成更是他的全本买卖。

一朝楼总店根本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座占地二十余亩的大院，里面只有三五家客栈，其余全是单一层三丈高的大仓库。院墙不高，门更是开的到处都是，拉货的车、捧货的力工、一台台商人轿子进进出出，孑灵勉强找了个没那么忙的门挤进院内，立刻被这蚂蚁搬家样的繁忙给弄得头晕目眩。

“小兄弟，问一下……”

“问什么问？”不知哪个商家的小厮瞟了眼披着黑披风的孑灵。“去，一边去……哎呦！刘老板，我家老爷都等你半天了，您这边请。”

小厮点头哈腰带另一个商人进了客栈，孑灵悻悻的向里院走去。各个大货仓看起来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个货仓门梁上挂着的小牌匾。

孑灵避开运粮车，走近看了看这些牌匾。上面有的写着南城药铺、有的是西坡孙家，各个牌匾左右都画着一道白线，白线间的距离从一丈到十余丈不等。

他看了眼西北角仓库的牌匾，然后走了进去，因为这整个仓库只挂了一个名字——宵行阁。

宵行阁租的仓库一眼望去，全都是些上等的货物，无论包装还是自身品相都是专为住宵行阁十五层以上的贵客所备。而只有最左边一扇小门后随意堆着上百个箱子，摇摇欲坠，看的人胆战心惊。

那些箱子与其它各家各样的货物不同——纷纷刷上了一层劣质红漆，孑灵用手掩住口鼻，阻挡着染料的气味。

从红货箱中踮脚走过，孑灵在箱子堆里发现了个人，不出所料，他也正一手拄着箱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孑灵拍了拍那人肩膀，他像安了弹簧似的一下蹦了起来。此人的灰布衣裳早就蹭满了新红旧色，正如看船大爷所说，他的左脸有一道疤。

“嗯？！怎…怎么了？来货了？”

李波揉了揉眼睛，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木讷的看了看孑灵。

“你……你要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送货的？”

“切，就你身上这件披风，那些穷鬼倾家荡产也穿不起。”

孑灵看了看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面装满了下品药材，有些甚至没经过处理连着根装了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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