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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以温良好脾气着称的先昭王太君发了狂似的揭了白家的屋顶,痛骂白家一通后愤愤而去,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一时的丢脸算不得什么,白相国早料到这一遭,不以为然。
即使昭王府的这会儿恨不得撕了她,可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待天长日久,白黎在王府站稳脚跟,她的麒儿成为皇女夫郎,她不信昭王府还能稳着不和白家来往。
白黎也总不能和娘家断了关系不是?
到时往事不重提,还是两家好姻亲。
白相国算盘打得皇宫都能听到响,自己却因为多年圣眷不断而有些飘飘然。
霍氏前脚刚走,天家内侍后脚便端着个东西上门来了。
御赐的一壶浊酒送到白相国面前时,白相国心头巨震,登时便吓得心慌腿软。
天家内侍威严肃穆,竟是一反常态地一点儿圣意也不透露,独留白相国心惊肉跳。
无他,这和御赐毒酒鸩杀罪臣的架势也太像了……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着内侍冷面无私的凝视,白相国既不敢喝,又不敢不喝,更不敢当众取银针试毒。
那滋味,怎一个惊恐纠结了得。
最后,白相国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面如土色地梗着脖子硬灌了一杯。
这酒极为苦涩辛辣,顺着喉管一路烧进胃里,燎烫刺痛。
强撑着待内侍走后,白相国才两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倒下去,口中哎呦哎呦个不停,一家人惊叫哭喊,寻医催吐,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与浊酒同时去的,还有抬去昭王府的万两黄金与若干玉帛,赏赐队伍绵延不断,直排了两条街,周围的勋贵官宦人家悄摸看着,不由啧啧感叹。
圣宠如此,眼热都不行。
而霍氏看着一箱箱抬进府的玉器和丝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断了,咬牙道:“白家如此行径,陛下竟还让我们息事宁人……”
“化干戈为玉帛?真是笑话!难不成就这么认了,让我儿被人踩脸?”
“太君,慎言。”亲侍竹青叹了口气,安慰道:“宫里还是偏向咱们的,不然也不会赏赐这许多。”
霍氏不买账:“谁稀罕这些劳什子!”
“您属实是气上头了,这话是可说的么?”竹青苦口婆心地扶着霍氏的手,“我知道白家戳了您的软肋,可咱们一时情急也罢了,不能犯天家忌讳。”
霍氏没言语,眼睛却渐渐红了,哽咽道,“我就这一个命根子,没能给她一个康健的身子,十六年来担惊受怕,已是时时催人心肝……我儿病危受此折辱,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竹青的目光远远望向姬晗居所的方向,略有些欣慰道,“这回可不是歪打正着了?昨日已药石无医,连棺椁都备好了,谁知今日竟好了许多,奴看着,这白家庶子是个旺妻的。”
“日子长些,殿下定能大好!”
“哼,”霍氏还是有些看不上对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缩手缩脚,一股小家子气,配不上我儿!”
“奴倒觉得他是个老实乖巧的,这就够了。”竹青轻拍着霍氏的后背,缓缓道:“婚事从急,咱们可没说是娶正室。”
霍氏眼睛一亮:“是极!若当个如君,只要能旺我儿,倒也合算。”
竹青笑眯眯的:“是这个理。”
待前院的事从夏蝉口中传到内室来,姬晗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白黎给她梳头。
不过三言两语,原本的正室便成了侧室如君,白黎也没有一丝怨言,仍然轻柔小心地梳理着她那头乱发。
姬晗闻言却皱了皱眉。
虽然是替嫁来的,但白黎解了她燃眉之急,慷慨地给她续了十年命,她心里感激,也愿意让他做大夫郎。
“这是什么道理?白家不懂规矩,我们却不能乱来。去告诉父亲,正君之位该是谁就是谁。”
夏蝉刚应了一声,便听见白黎扑通一声跪在姬晗面前,焦急道:“夏蝉姑娘留步。”
白黎第一次抬头直视姬晗的眼睛,怯生生的,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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