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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第1页）

洪瑞从高脚椅上跳起来，大叫道：&ldo;那是我的银子！我们东方贸易公司的银子！&rdo;洪瑞转而用英语急切地向魏宙叙述潘振承通报的讯息，魏宙红润的脸膛骤然发青，和洪瑞一道大喊大叫。

潘振承道：&ldo;二位大班请冷静，我知道是你们的银子，不是别人的银子。这事虽然与我们十三行会所无关，严行首委托我向你们表达我们的不安和同情。&rdo;

洪瑞咆哮道：&ldo;你说句不安和同情就没事啦？你们十三行是干什么的？你们中国官府是干什么的？你们中国警察是干什么的？&rdo;洪瑞怒发冲冠，手舞足蹈，他突然停住，&ldo;对不起，我发脾气了。&rdo;

潘振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ldo;你们给离氏父子五万鹰元，是你们私下的契约，十三行会所不知晓，离氏父子也没有上禀备案。当然，离光华是十三行行商，巨款被劫，会所一定会密切关注，向福建方面打听实情。&rdo;

洪瑞用悲伤的口气道：&ldo;我们来中国，为什么这么倒霉？&rdo;

&ldo;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很多事情，无法说清楚为什么。&rdo;

洪瑞瞪着牛眼看着潘振承：&ldo;天有不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中国老师怎没教我？&rdo;

潘振承猜想洪瑞请了一名中国老师，他不想深究是什么人。潘振承道：&ldo;你去请教你的老师吧。我还忠告你，虚心向你的中国老师求教在中国的生存之道。我不管你内心怎么想，但你面子上要尊敬天朝的官员、官兵、官商，要表示出臣服归顺大清的诚意。不为别的，只为你自己，你惟有这样做，才能改变广东官府和十三行对你的恶劣印象。&rdo;

洪瑞不停地点头。

&ldo;洪瑞，你大概还没有反省你们去年为什么会遭受那么多磨难吧？这与你的傲慢与不恭有直接关系。你惟有表现出足够的驯服，待他们确认你是个良夷，才有可能考虑协助你们追讨银债。&rdo;

&ldo;还只是可能考虑，而不是一定？&rdo;

潘振承点点头：&ldo;我不是行首，说话不算数。我这次来是转达严大人的旨意，希望你能够谅解。&rdo;

洪瑞愤怒地扬起拳头，大声叫道：&ldo;不！这是强盗逻辑！是不平等条约！为什么要强逼我这样那样，而你们不敢做出肯定的承诺？&rdo;

潘振承无可奈何道：&ldo;洪大班，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心平气和与你交谈你都受不了，我看你无可救药，神仙都帮不上你。&rdo;

洪瑞愣了一下：&ldo;药？抢救？不，不，我没病，我很正常。&rdo;

&ldo;你会正常？为什么十三行争着替其他外商承保，而偏偏为难你们？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rdo;

洪瑞抱怨道：&ldo;你还说我太多为什么，原来你也很多为什么。&rdo;洪瑞恍然大悟，&ldo;哦，我明白了，中国人做事很黑很黑，叫人弄不明白。&rdo;

&ldo;我没有闲功夫与你纠缠不休，告辞了。&rdo;潘振承起身走。

洪瑞急道：&ldo;潘大人请留步。&rdo;洪瑞拦在潘振承面前恳求道，&ldo;老潘……潘大人，我想去十三行看看。&rdo;

&ldo;有什么可看的？滋元行铁将军把门。再说，离兆奎不出面替你担保，你也去不了十三行。&rdo;

洪瑞一头的雾水：&ldo;怎么派铁将军去把门啦？那么滋元行肯定有很多银子。你非让我去不可！&rdo;

&ldo;你还是请教你的中国老师吧，问问铁将军是什么东西。&rdo;

&ldo;不，你做我的保商，我给你保费。&rdo;

潘振承正色道：&ldo;本商承保不收保费，你付保费我也不能承保。严行首跟各行商打过招呼，除了离兆奎，谁都不准替东方公主号担保。&rdo;

洪瑞困惑不已：&ldo;严行首害怕我去十三行，他害怕什么？他明知离兆奎不在广州，却要规定非得他替我担保，你们为什么勾结起来捉弄我？&rdo;

&ldo;你问严大人去，我无可奉告。&rdo;

&ldo;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十三行见严大人，那好，你替我担保。&rdo;

潘振承啼笑皆非：&ldo;我不会违背严大人的命令，你懂吗？&rdo;

洪瑞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大吼大叫：&ldo;我不懂！不懂！不懂！&rdo;洪瑞突然停止，抚着胸口划十字，&ldo;冷静，冷静！&rdo;

魏宙站一旁干瞪眼，他把洪瑞拽到一旁，问怎么回事。洪瑞情绪激动地说话，转过身来，向潘振承行礼：&ldo;潘启官，请原谅我的冲动。魏宙大班有话问你，为什么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中国人都讨厌我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rdo;

潘振承显出不耐烦：&ldo;你们的问题太多太刁，我无法回答。&rdo;

洪瑞一脸怒容，手关节攥得咯咯地响，他强压住火气说道：&ldo;你不愿回答我不强迫你。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和魏宙大班去十三行，我们要查清五万墨西哥鹰元的去向！&rdo;

潘振承郑重其事道：&ldo;我已经解释了多遍，离兆奎不在十三行，你们去了也见不到他，至于你们以后能否见到他，我不知道。你们一定要去十三行，如果户部李永标大人同意，没有保商担保也行。&rdo;

再遭勒索

李永标陷入欲出不得的怪圈，他想连任，就得和地方搞好关系；而地方得寸进尺，把关库当成地方的藩库。杨应琚要李永标代征助学银，李永标完全有理由拒绝他。可是，拒绝的后果，是地方督抚搬弄是非，弄得他在粤海关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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