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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第1页）

&ldo;还有这等事？&rdo;柳娘讶异之下，拍胸口保证道：&ldo;磐石兄放心，我会劝温之兄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听温之兄闲话说起，他想散馆之后谋一任外官。庶吉士当初也是考进去了，除非有重大过错，否则不会黜落，就是最后一名又如何呢？&rdo;

&ldo;到底年轻些，人人求之不得的京官他不做，反倒想跑到穷乡僻壤去！你好生帮我劝劝他！&rdo;顾行舟十分担心林峰的前程，拉着柳娘剖白许多心路历程，总结起来大约就是：不能耽于情爱小道，专心仕途才是年轻人该做的正事！

第178章渔家傲

待送走柳娘，顾行舟回房问贤妻，&ldo;今日你怎么舍得把静亭收拾出来，往日不是嫌弃男人浊气污了秋菊傲骨吗？&rdo;

&ldo;郎君就会打趣妾，不就是求你饶过一株粉葵吗？值得你念叨这么久，为妻知道错了，郎君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可好？&rdo;邱夫人乃是国子监博士之女，端的满身清华，一腔温柔。平日里赏菊也要作诗连句，夫妻俩很有共同语言。

邱夫人拿了柳娘送进来的盒子，打开给顾行舟看，里面是全套的珍珠首饰。难得头面上的珍珠颗颗圆润，做手链的珍珠还是粉红色的，鲜嫩可爱，尤其得邱夫人的欢心。

&ldo;头一回见面就送这样的重礼，妾不得郑重待之。这位黄举人是什么来头，郎君快与妾说一说，免得日后来往交际犯忌讳。&rdo;

顾行舟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们之间的交往说了一遍，&ldo;当真难得，这才几年功夫，就从需要抄书补贴家用的寒门学子，成了这出手阔绰的豪客。郎君老实与妾交待，你和这黄举人是不是也是契兄弟？&rdo;

&ldo;说什么呢？我与黄贤弟，那就是同年同乡之谊。&rdo;

&ldo;妾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听说你们闽南人，对这个都十分热衷，前头那林进士，不就是你契弟。&rdo;邱夫人笑道。

&ldo;真是个醋坛子，我和他不早就断了。当初年少，搭伴过日子而已，而今娇妻美眷在怀，还想什么契弟？&rdo;顾行舟抓着邱夫人的手调笑道。

&ldo;妾是不管的，契兄也好，契弟也罢，反正郎君是妾的天，妾只指望你。&rdo;邱夫人把柳娘送来的珍珠簪子插在头上，笑道：&ldo;郎君看这簪子如何，明日表舅家开赏花宴，我带这个可好看。&rdo;

听邱夫人说到表舅二字，顾行舟立刻来了兴致，左右端详几遍，赞道：&ldo;清丽无双。&rdo;

邱夫人的表舅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讲申用懋，一个正六品官员没什么好金贵的，尤其是在亲贵聚居的京城。可这个申用懋有个好爹，他爹正是此时的元辅申时行。虽然是拐外抹角的亲戚，可这也是讨好元辅的终南捷径啊！

热闹都是别人的，柳娘独守清净。柳娘当时拍胸脯保证要劝阻林峰，可她连人都没见过，专心忙自己的事情。

花渊这时候来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ldo;申用懋大人家中开赏菊宴，广邀学子，黄贤弟可愿一展风采。&rdo;

&ldo;我就不去了，刚来京城没几天，还不适应呢！我到处转转，也熟悉熟悉地方。&rdo;

&ldo;哎呀，熟悉地方什么时候不能熟悉。日后考上进士，要在京城待一辈子呢。前提是，你得考上啊！&rdo;花渊搂着柳娘的肩膀道：&ldo;贤弟啊，考试也不光是纸笔上功夫，虽然考试是糊名，可到最后拆封定等的时候，个人名气也是至关重要。若是能在考试之前经营出大名生，考官为着物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压。我等闽南出身的学子，不比他们江南学子，总要吃亏些。申用懋大人的赏花宴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正是扬名的好机会啊！&rdo;

&ldo;可我听说申用懋名声不太好，前些日子不还受过弹劾吗？&rdo;

&ldo;嗨，那都是胡说，诽谤之言，陛下不也没有降旨斥责吗？御史的话能有几分准，不过是见不得申用懋大人有个好家世罢了。当初大人中进士的时候，元辅还是老张大人呢！&rdo;花渊笑道。

&ldo;虽说取进士的时候还是张四维老大人做元辅，可老大人当时老病，本就有了推举申大人做元辅的意思。若是能回避一二，何其圆满。元辅也是小心谨慎之人，可惜在子女上落了下成。&rdo;

&ldo;行了，行了，元辅家事也是你我该说的，快快闭嘴吧！&rdo;对于这些沸沸扬扬的高层大事，他们这些小虾米也就听个热闹。管他孰是孰非，花渊要的不就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吗？&ldo;就一句话，去不去？&rdo;

柳娘笑笑，她已经过了争强好胜出风头的年纪了，&ldo;我就不去了，祝花大哥旗开得胜……&rdo;

话还没说完，花渊就走了出去。

柳娘摇头失笑，这个花渊啊，脾气还是这么直率。

即将春闱的举子，都想尽办法增加自己的胜算，有埋头苦读，想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有结交豪门权贵，为自己寻找后台的；也有如花渊这般，参加文会、诗会，宣扬才名，营造声势的。

京城人才济济，春闱举子何其多矣，谁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独占魁首呢？

柳娘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她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

&ldo;柳，你来了，愿上帝保佑你。&rdo;

&ldo;约瑟夫神父，也愿你的主保佑你。&rdo;柳娘微笑，约瑟夫神父是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很多传教士都渐渐打入上流社会，人们称之为&ldo;泰西儒士&rdo;。在闽南，柳娘已经见过许多&ldo;红毛鬼&rdo;，但像约瑟夫神父这样，穿中国衣服，行中国拱手礼节，中学为皮、西学为骨的传教士还是十分少见。

&ldo;不，我的孩子，主不是我的，而是世人的，光耀世界啊。&rdo;约瑟夫神父笑道。

&ldo;好的，可能是我并不灵光的意大利语又出问题了。&rdo;柳娘耸肩，&ldo;让我们放弃争论信仰的问题吧，也许我们能说说没有争议的话题，比如音乐？&rdo;

&ldo;是的，音乐是没有国界的语言，我们都该接受音乐的熏陶。&rdo;约瑟夫神父请他到房间里去，从一个盒子里珍而重之的取出一把小提琴来。经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这把小提琴的价值不言而喻。&ldo;也许你愿意演奏一段，上次若不是你找到可以替代的琴弦，它就不能再发出声音了。我想了许多办法都不行，明是用什么做乐器的呢？&rdo;

&ldo;我们的弦类乐器，常用蚕丝线或者羊肠线，弓弦总用马尾或者类似的长丝物品。我开始的时候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找的，可我发现，对小提琴而言，金属丝才是更适合的，它的音域更广。&rdo;柳娘接过小提琴，最开始见到的时候，柳娘都不敢相信这是小提琴，没有腮托，琴颈也比较短。约瑟夫神父千里迢迢带它来，这在意大利还是新鲜玩意儿，可惜路上琴弦坏了，不能发声，柳娘帮忙找琴弦，顺带&ldo;天才般的创意&rdo;进行了改造。

&ldo;是的，是的，外面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我们去院子里演奏可以吗？&rdo;

&ldo;求之不得。&rdo;柳娘走到院中，在树荫下站定，微微斜着身子，开始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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