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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户部司农(第1页)

南城里最气派的建筑自然是凤仪楼。十字街一角,三楼品立,彩虹飞架其间,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要说到占地面积,最大的则是户部衙门。与其一街之隔的兵部衙门与门下省加起来也只有它一半大。

作为绯炎皇朝官僚最臃肿的机构,户部分为四司两府,单单官员就合计过万人,兵丁更是不计其数。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庞大的编制人员是为了维护帝国运转不可或缺的存在。井字形的纵横排屋是户部衙门里最常见的建筑形式,其建筑之密集比刑部的慎行狱更密。其余诸部私下里都称户部衙门为暗无天日。

暗无天日指得更多的是户部的行事风格,冷流光的名字一直是户部绕不过去的坎,比如户部那暗无天日的作风就是冷流光的风格。之前的户部是个聚宝盆,谁都敢往里伸手,每年的赋税大半都会消耗在进京的路上。至于武装抗税更是常态,天都山以北,天南原以南都是税外之地。冷流光主政户部时为便宜行事,组织一劲旅专门催缴税款,因其驻扎地为户部衙门北门附近,人们习惯以北门的名字来称呼他们—司农军。有了司农军,户部从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成长为执掌天下生死的女王。

冷流光的软轿从司农门的偏门抬入,轿夫熟练的撩起衣服下摆漏出腰牌,守门的军士扫了一眼立刻放行,之后便道路通畅,闲人回避。户部四司,户籍司、度支司、厘金司、太仓司皆在南边。北门附近的除了司农军外,就是户部的核心机构西山堂。西山堂是青云皇女为遏制朝臣才设立的。彼时为了从朝臣手上揽权,青云皇女一手把控着吏部的监察院监察百官,另一方面通过西山堂从钱财上监管百官。达到一定品阶的官员需要定时向西山堂申报财产状况,包括个人财产与家族财产。一旦被发现有所隐瞒,除了被课以数倍以上的罚款外,还会被诏下狱,官身全无。之后为推恩,官员的品阶一再往上提升,标准一直由帝王的喜好而定。

西山堂里很是安静。安静不是因为人少,相反西山堂的人员编制要远远超过其余四司总和。而是因为西山堂的人一直以小心翼翼著称,无数的白衣官员面戴薄纱,脚蹬软履,捧着各式文书在各屋间穿行,步伐轻盈、身手矫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武馆在练功呢?

软轿停在西山堂的院前,冷流光不由苦笑。当初是他自己下令西山堂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西山堂共4进院落,前三排是贯穿东西的长屋。最后一进除了主厅西山堂外是数排南北走向的青砖瓦房。冷流光执掌户部时,西山堂是他的衙署,一草一木,亭台楼阁,迈步前行,往昔历历在目。

进入西山大堂时,户部侍郎兼西山堂主簿诸茂华正俯在案上奋笔疾书。身为户部侍郎的他,度支司才是他的主职。兵火横行,今年的赋税已然收缴无望,而支出是半点不见少。户部尚书王浩以年迈为由在家中养病多日,任宫中如何催促丝毫不见动静。整个户部的担子实际上都压在了户部二号人物诸茂华的身上,所以冷流光看到的是一个日渐苍老的身影。说苍老,与面容无关,渐白的双鬓,消瘦的身形,精气神离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天之骄子越来越远。

听到异响,诸茂华从堆积如山的文书当中抬起头,容颜如花,艳丽依旧。诸姓有异族血统,硬朗的五官,皮肤白皙,双瞳异色。左瞳墨绿似金,右瞳淡蓝似银,配上那张雕刻似的五官,昔日金榜高中之时,天下侧目。漂亮的双瞳见到冷流光后,立刻被恐惧占满,他猛的一推身前的桌案,奈何桌案太重,他连人带椅一起往后倒去,再慌忙起身,连滚带爬冲到堂下,跪地不起,未语先噎。

“君上亲临,属下,属下。。。。。”泪如雨下,再无所言。

冷流光越过他,扶起倒地的太师椅,坐稳后缓缓说道:“老物件,经不起折腾。使的物件越老越好,伴的主子是越新越好,诸大状元,区区说的可有道理?”

堂下之人叩头如捣蒜,泪水伴着汗水浸湿了朝服的前襟。

“你觉得区区窝在紫微天,对绯云天鞭长莫及,所以心安理得的背叛了区区。你真的以为区区在绯云天只有你一个耳目吗?多少人为了你这个位置在努力,你从来就不是不可取代的。太小瞧别人的野心了。”

“先生怨恨的人是本座,何必迁怒他人?”一红衣女子飘然而入,玉臂轻挥将诸茂华掩于身后。

“尊座言重了。昔日他跪于区区门下是发了血咒的,是他求区区护他周全。区区做到了,他却背叛了自己的血咒。”

“消息是本座扣住不让发的。”红衣女子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以他这么柔弱的性子,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背叛先生。”

“尊座太小看男人的胆量了。自尊这件事情上,男人要比女人更放不下。”

“那么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冷流光看了一眼掩在红衣女子身后依旧匍匐在地上的诸茂华,不由的心一软,“尊座请。”

西山堂的花园不大,亭台楼阁,池榭俱全,是夹在排屋间的隐蔽之地。所谓园林,就是纳山水入园,壶中显天地。

“园子住得还习惯吗?”冷流光在亭中站立,凭栏下望,半池锦鲤姹紫嫣红。

“江南风太胜,小家子气了点。”红衣女子自亭中石桌上操一壶酒,仰首便饮。衣袖挂在臂弯,雪白的玉臂箍着几道臂钏。

“这里是绯云天,就算是绯云天宫对尊座来说也是极为狭小。”

“年少时游历江南,这股子奢靡之风,先生显然得了其中精髓。”

“说到奢靡,紫薇天的不系舟才是真正奢华至极。”

“不系舟啊,很多年没有去过了。自从凤玉祥瑞被囚通天塔,本座一甲子没有出过绯云天城。外面的世界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尊座乃天下之柱石,超凡入圣。世间种种,在您眼中过眼云烟罢了。”

“那么,你呢?翻云覆雨不累吗?”

“区区凡夫俗子,自然为尘世所累。”

“何故要将天一教卷进纷争呢?”

“天一教是显宗,本就与尘世千丝万缕,风云变色,如何置身事外?”

“你与凤玉幻聊了什么?”

“聊聊家常,毕竟她与区区颇有渊源。”

“若你为女儿身,晴空御座必是你囊中之物。”

“尊座的晴空御座谁人敢染指?”

天一教糅合诸方教义之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四师制度。从本质上而言,四师相当于四个截然不同的教派。为了避免教派分裂,抑制住教派的矛盾,四师以演法术师为尊,因为第一代演法术师封号凤玉晴空,所以天一教的掌教宝座得名晴空御座。

日更,周更,月更,季更,年更,我要努力活到200岁,不然完结不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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