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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瞎眼道士（第2页）

林睿道：“是正阳阁罗本初师兄。”

“你本领不济，却又欺上瞒下，该不该死？”

此事全怪自己不对，林睿无奈应答：“该死。”

“好，那为师今日便成全你。”张大有挥鞭欲打，一个人影闪过，拦在林睿面前，却是那陈忆柳双目含泪，怒道：“张大有，你够了。”

“这种欺师灭祖行为，我有情阁丢不起这个脸，忆柳，你让开。”

“不行……”

张大有大袍一挥，陈忆柳便被一阵清风送到一旁。陈忆柳修道天赋一般，法力自然与张大有天差地别，只见张大有冲身后弟子喊道：“拦住你们师娘，拦不住便与林睿同罪。”

师命难违，后方徒弟们哪敢掉以轻心，急忙组成人墙将那陈忆柳隔离。

‘‘啪……”

鞭声再起，林睿知晓原因，心如死灰。刚开始还能靠着毅力忍着不出声，可这打鬼鞭打的不仅仅是皮肉，神魂摧残才最是难熬。也不知多少鞭过后，林睿几乎将整个院子滚了个遍，每每滚动之时，身后就有残影遗留。

那些残影正是林睿之神魂，倘若真的被打出身体，林睿也就成了死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睿终于是连哀嚎之音发不出半点，身体亦是没有丝毫动弹，整个人已然昏死过去。那张大有似乎打的累了，终于肯停手。目测林睿并未当真死亡，冷哼道：“彦喜，将他绑在院子暴晒三日，禁吃喝。”

彦喜答应一声，急忙跑到林睿身旁，扶起如烂泥一般的林睿。可怜他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之处，整个躯体表皮乃至骨肉烂的彻底，白骨森然暴露于日光之下。彦喜见张大有走远，轻声道：“小睿师弟，这是何苦来哉？”

昏迷中的林睿疼痛不已，一腔怒火想要喷薄而出，但是无形中又被疼痛折磨的消散无踪。这天空中的烈曰不知何时亦变得火热，仿佛全部热量都在燃烧林睿的血和肉一般。

林睿心中那团怒火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大师伯，这便是你说的劫难吗？可这世间何来的善意？”

仔细回想林睿在这世间的十几年，感受更多的是人世间的冷漠，冷酷与绝情，便如张大有一般，从未对谁和颜悦色过，即便修行道法，若不是师娘陈忆柳操劳，林睿可不相信张大有会有闲心教他道法。

可这做人的道理却是那个瞎了眼睛的师伯教给林睿的，那个终年被关在禁地之中，全身污垢，却能算尽天下任何事的老人，从未都不会对这世间有半句怨言。

或许在林睿身上能够感受到善意的地方，便只有师娘陈忆柳和瞎眼师伯了。可是与这世间的冷漠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团火在胸中燃烧，未有熄灭征兆。

林睿紧闭双眼，脑袋垂在胸口，倘若不知情由之人，定然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是劫难，林睿不甘就是死去，神魂在疼痛中燃气一丝求生的欲望。这个时候林睿隐约明白瞎眼师伯话语中的含义，这团火是戾气，是死亡。而善意便是求生的欲望。

只有求生的欲望压过这团火，林睿才能历劫归来。

明白了这点，林睿努力回忆曾经发生在身边的善意。

来宝？那个光头，一路同行，虽然他不着调，但是却因为林睿落水不出而焦急。这便是善意。

还有罗本初与凌秋涵，两次赠与之恩，不也是善意吗？

还有郭翠兰母子，虽为厉鬼，却母子情深。

有情阁后山之顶，一只白色狐狸站在树梢，双目赤红望着奄奄一息的林睿。有许多次想要扑下去，却又因挣扎而驻足。最终白狐扬天发出无声喊叫，转身跃下大树。

下方山洞中，瞎眼道士抬头望向白狐消失的地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他看不见这世间景色，但是这世间所有事情却从未逃过老人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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