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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顾怀昭说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山上刚以曼陀罗入药，炼了一炉能让人口吐真言的曼陀丹，人不禁往前迈了一步，高声喊著：&ldo;师兄身上有带曼陀丹吗？我可以先服一枚，师兄看我发作了，你再问！&rdo;

山间随处可见曼陀罗这味药材，大夫采去可以炼制麻沸散，采花贼能制成蒙汗药，紫阳山用来逼供的曼陀丹，又格外精炼过，服用片刻，便会神智模糊，幻觉频生，把什麽话都老实交代出来。

此物有损阴德，若不及时解毒，甚至会落得痴傻的下场，只有高阶弟子才能领上几枚。

应雪堂冷哼了一声，果真从怀里掏出一节细竹筒，把筒口的封蜡震碎，递给顾怀昭。

顾怀昭慌忙接过，把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心，凑到嘴边，又看了应雪堂一眼。

应雪堂眉头紧蹙，一字一句堪比寒冰：&ldo;既然不敢吃，又何必惺惺作态！&rdo;

顾怀昭怔怔看著这人，眼里分明有无限情意，他把袖口高高挽到手肘，这才颤声一笑：&ldo;师兄看仔细了，我是真吃了，没有使什麽障眼法。&rdo;他生怕应雪堂误会他动什麽手脚，一番心血付之东流，连袖子都挽了起来，然後才张的嘴。

可真到服药的时候，应雪堂却突然伸出手来，牢牢握住他的手腕，暴怒道：&ldo;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rdo;

顾怀昭生怕暴雨之下，药丸化开，急得动起手来。

应雪堂使劲浑身力气制住他，森然道：&ldo;你就算吃了，我也不会信。&rdo;

他说到这里，看著顾怀昭惨白的脸色，自己脸上也血色褪尽，他顿了顿，身形在雨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嘴里却还在说：&ldo;我从头到尾，不过是玩玩，我……唔！&rdo;

应雪堂死死闭著眼睛，似乎在竭力压制要脱口而出的恶言，没等顾怀昭浑身哆嗦，说出些什麽，应雪堂忽然睁开眼，把两人手中争夺的曼陀丹抢先吃了下去。

顾怀昭这短短一瞬，竟是呆了。

等顾怀昭察觉应雪堂身体滚烫，一点点往地下软倒，慌忙张开双臂，用力揽住了他。

那药性果然极猛，不过刹那，应雪堂脸上就泛起cháo红，眼中雾蒙蒙的失了光彩，靠在顾怀昭身上，声音中竟是带上了软糯的鼻音，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在幻觉中，轻声朝顾怀昭说：&ldo;刚才那些难听的话，都是假的，师弟现在再问我啊。&rdo;

顾怀昭心跳的极快，拼命让自己站稳一些，好支撑起应雪堂的重量。他从没想过应师兄还有这样一面，如果不是那丹药剧毒，恐怕自己要存上许多丸，千方百计地哄应雪堂服下了。

应雪堂看他没有说话，靠在顾怀昭肩膀上，呼吸滚烫，轻轻地说：&ldo;我是真心的，师弟现在问问我就知道啦。&rdo;

顾怀昭抱紧了他，几乎要流下泪啦，柔声劝他：&ldo;我知道啦。我们先回去，我去丹房领些甘糙给你煎药去，毒性很快就解了。&rdo;

应雪堂不知道听到什麽幻听，眼睛迷蒙地望著他，急急地开口：&ldo;我早就动了心，只要你肯说，我什麽都信的。&rdo;

顾怀昭一颗心早已软成一滩水，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好施展轻功，扶著应雪堂几步一趔趄地往山上走去。

应雪堂声音越来越哑，凑在他耳边说：&ldo;我什麽都信的，只要师弟别这麽怕我。&rdo;

&ldo;我先前只是试探你一下，没想到师弟这样怕，我心里喘不过气来。&rdo;

&ldo;师弟宁愿服这等阴毒丹药，也不相信我的为人……&rdo;

顾怀昭想回几句话，发现自己声音同样嘶哑，几不成声：&ldo;我知道错了，往後一定改。&rdo;

应雪堂莞尔一笑，脸上cháo红一片，虚汗淋漓，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人还在不停吐露心声：&ldo;师弟不要怕我，就算你做了天大的、对不住我的事，我也舍不得对你不好。&rdo;

&ldo;我真的……动了真心。我舍不得……&rdo;

&ldo;最多求求你，求你不要走。&rdo;

顾怀昭人已经蒙了，人浑浑噩噩地扶著应雪堂往前走去，直走到丹房门口，才回过神来，牙关打颤地回道：&ldo;我也是一样，我心里满满的全是师兄。&rdo;

应雪堂半闭著眼睛，身上被毒性撩得滚烫，反反复复在说：&ldo;我是真心的，先前说的，都是气话，我真的动了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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