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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错也数也 不堪谈兵（第2页）

“张兄，你……”绯云看见张仪眼中泪光，竟要哽咽起来，却又立即咬牙忍住，“好，回老家。走，你先歇息养神，我去准备便了。”

四更时分，月明星稀，一叶独木扁舟漂出了滚滚滔滔的长阳山溪，漂进了水天一色的茫茫云梦泽，漂向了遥远的北方彼岸。

“张兄，你在想甚？好痴吔。”绯云的声音在桨声中飘荡着。

“苏秦。他为何选择了秦国？”

“他觉得秦国好吔。还能有甚？”

张仪哈哈大笑：“倒也是！并无甚个奥妙。只是啊，我也得对秦国重新估量了。这老秦忒恶，跌我出门一个嘴啃泥，忘不了也！”

[点评1]据《史记·苏秦列传》，“临菑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临菑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临菑之涂，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气扬”。齐威王时，齐强。各国皆有其优势，策士其实也很难预言哪一国会独大，只求哪一国赏识自己，然后大展宏图。

[点评2]孙膑未能使齐合，反而使齐裂，此所以孙膑可称将但不能为相的缘故。孙皓晖反复暗示，将与相对国家的重要。

[点评3]孙皓晖在这里引说“歧路亡羊”的故事，甚是机警。各国均在歧路，学者亦在歧路。如何选择，至关重要。《列子·说符》载，“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心都子曰：‘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二句，尤其经典。若用之于苏秦、张仪，恰如其分也。“目光炯炯”，简洁。

[点评4]“精神大振”，齐威王感兴趣。“一动也不动”，几句简单的表述，已反映出齐威王的内心，孙皓晖在这些细节上运笔倒是十分简洁。

[点评5]各国僵持阶段，都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打破平衡。战国时期，策士须四处推销其策略，一国不纳，说另一国，这其实也说明到了战国时期，王或公的权力日大，集权的趋势越来越强，采纳策略与否，全在王或公的喜好，策士不能只靠一套办法吃饭，策士的投机性很强。关于张仪微时，《史记·张仪列传》仅提到几句，其中有“张仪已学而游说诸侯”，孙皓晖的处理是虚构、打乱时序、集中写论辩及面见诸侯的大场面。他的小说，有意模糊时序、次序，一切以故事为要。

[点评6]为楚齐共灭越国设伏笔。

[点评7]这一段描述，确实符合后人对越人的想象，又阴柔又好战，不可能出于北方、西部。越人好剑，是以有天下名剑。

[点评8]狡兔死，走狗烹，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者，小人也，不可久与。

[点评9]据《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王无彊时，越兴师北伐齐，西伐楚，与中国争强”，当齐威王时，越伐齐，齐威王确实有使赴越说之，何人出使，不知，孙皓晖借之，让张仪说越。

[点评10]越伐齐，被后人讽之自不量力。

[点评11]中原人视蛮夷人为“野人”，“野人”在孙皓晖笔下总是奇形怪状。张仪乃魏人余子，家虽贫，但出身也算是庶公子，有轻视“野人”的理由。精致。以酒论国。战国时期，无处不刀光剑影。

[点评12]剑是小说里的重要线索。

[点评13]暗讽越王玩物丧志。

[点评14]一把半月形的剑，不知如何使用！

[点评15]跟上流社会打交道，总要对奢侈品有所了解。

[点评16]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但于堂堂王帐内杀猪，一片狼藉，有失体统。神乎其神。古籍记载剑器，多以此法书写，后世武侠之剑术，不能及也。越自不量力，终被灭国。张仪早有灭楚之心，楚虽强，可惜未把握好时机，加之红颜祸水，政伦乖乱，内祸大于外敌，是终不能并天下也。

[点评17]这一“抱”字，暧昧。一般认为，田忌及孙膑的出走，对齐是重创，实情如何，已难考证。

[点评18]张仪在楚受奇耻大辱。

[点评19]楚越之间、楚吴之间，历史恩怨太多，每次纷争，楚未必尽占上风。楚国之祸，起于伦常乖乱。据《史记·伍子胥列传》，“楚平王有太子名曰建，使伍奢为太傅，费无忌为少傅。无忌不忠于太子建。平王使无忌为太子取妇于秦，秦女好，无忌驰归报平王曰：‘秦女绝美，王可自取，而更为太子取妇。’平王遂自取秦女而绝爱幸之，生子轸。更为太子取妇。”此为乱之始。无忌害怕太子报复，于是天天在平王耳边进谗言，后太子建被迫奔亡，伍奢及其长子尚被诱诛，伍子胥后借吴复仇，执楚昭王不得，于是“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后已”。楚之内忧外患，实为内耗，楚并非无良臣，王不听也。

[点评20]对于伍子胥的执意“倒行逆施”，申包胥无法，“走秦告急，求救于秦。秦不许。包胥立于秦廷，昼夜哭，七日七夜不绝其声。秦哀公怜之，曰：‘楚虽无道，有臣若是，可无存乎’乃遣车五百乘救楚击吴。六月，败吴兵于稷”。所以说，楚并非无能臣良臣，王不听，奈何！红颜无辜，无奈引发祸端。楚若善待太子建及伍奢，不至于此。因这场祸乱，楚元气大伤。

[点评21]巧舌如簧。

[点评22]构思委实奇妙。田忌不知所终，生卒不详，孙皓晖欲向这位名将致敬，特意添加了一些“野史”。

[点评23]投石问路。

[点评24]一访便得，何其容易。作者的“意志”太强烈。

[点评25]据《战国策·齐策》载，“田忌亡齐而之楚，邹忌代之相，齐恐田忌欲以楚权复于齐，杜赫曰：‘臣请为留楚。’谓楚王曰：‘邹忌所以不善楚者，恐田忌之以楚权复于齐也。王不如封田忌于江南，以示田忌之不返齐也，邹忌以齐厚事楚。田忌亡人也，而得封，必德王。若复于齐，必以齐事楚。此用二忌之道也。’楚果封之于江南”。孙皓晖用此史实用得巧妙，张仪说楚，田忌封之于楚，正好可以想象田忌之事迹。田忌乃名将，不编点故事出来，太可惜。

[点评26]楚王不如秦公之处。

[点评27]形势既至此，行事已打草惊蛇，无退路。

[点评28]孙皓晖把越国写得神怪。

[点评29]孙皓晖摆出来的对阵，通常都是敌愚蠢我聪明，偏心！

[点评30]时辰太少，有点匪夷所思。当然，这是末节。

[点评31]这时候才交代秦奇袭得手，沉得住气。楚王得不偿失。张仪惨了。

[点评32]张仪在楚地受过奇耻大辱。《史记·张仪列传》载，“（张仪）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曰：‘仪贫无行，必此盗相君之璧。’共执张仪，掠笞数百，不服，释之。其妻曰：‘嘻！子毋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其妻曰：‘视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就此小小的事端，孙皓晖写成一个大故事，借张仪之舌，道尽天下大势。由此亦可见，作者更看重“天下”，愿意把名士写成为天下而存的有大志向的人，而尽量略写个人之鄙事及私利，在这里，天下比个人大。

[点评33]重知己对名士的重要性。

[点评34]女扮男装，自古以来，小说家皆偏爱。小说中的张仪，对男女之事极为迟钝。这也是孙皓晖的惯用手法，写名士，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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