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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8个月之后，罗森塔尔等人重新拜访这所学校，他们预期的奇迹出现了，被随机列上名单的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有了特别明显的提高。罗森塔尔用一个美好的希腊神话来称呼这个有了美好结果的心理学实验：皮格马利翁效应（古希腊神话里的皮格马利翁是塞浦路斯国王，被自己雕塑的少女石像所打动，日夜渴望她能成为自己的爱人，他的真情感动了爱神，他的少女雕像被爱神赋予了生命）。

但是，人们只是一再肯定这个实验的正面价值，却都疏忽了它的另一个负面效应：那些没被罗森塔尔列上名单的孩子们，肯定被老师当作普通孩子对待了，所以很可能他们一生都会表现得普普通通，这是不是多少有些残忍？而我们那些被老师随意当成坏学生、差生、调皮孩子、笨东西的孩子，是不是注定也会成长为老师所期望的这种人？这不是更残忍吗？

赵小薇看完，不禁想到原来平常的生活里还会有这么多出人意料的结局，不免感到惊讶和恐惧。她想，也难怪杨明要研究蝴蝶效应，他是不是认为一切罪恶起因都来自于蝴蝶效应？

想到这里她突然兴奋起来，马上给杨明发手机短信：

&ldo;下班我想回我妈家，我叫你吓得不敢一个人走了！&rdo;

她想，他也许正忙于采访，根本不会理我。

杨明很快回了短信：

&ldo;如果我送你，可能有两个不好的结局：a你爱上我，b我爱上你。请问你选a还是b？&rdo;

&ldo;一言为定，我等你啊！&rdo;

那天晚上，杨明陪着赵小薇逛完商场才送她回家，走在黑胡同里时，赵小薇紧紧偎依在杨明身上，杨明牢牢握住她的一只手，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走得很慢，好像都不愿意马上分手，根本没有恐惧，也压根儿没有想到变态杀人狂可能会尾随在身后。

故事：世事如棋让一着不为亏我

混子的八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为了抢劫一辆旧摩托车，付出了八年生命的代价。

混子出狱那天，他媳妇和他妈带着新衣服来接他，女儿没有来。

三个人打上出租车直接去了一家洗浴中心，婆媳两个坐等让他进去洗澡换衣服。

他穿了里外三新的衣服出来时，手里还紧紧拎着方便袋，方便袋里装着他从监狱穿回来的衣服。

媳妇眉头一皱，夺过他手里的方便袋扔进垃圾筒。

媳妇看看表，拨打手机说，你给我看看，我女儿到没到我订的包房？过了一会儿她说你到了？等着我们马上到！

混子看着听着，痴眉瞪眼的，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从前的媳妇低声细语的，一说话脸就红，哪像现在这样高声大嗓。媳妇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得不仰脸望着她。他很努力地笑着，很放松地笑着，一直对媳妇对妈妈笑着，可是，从见面到现在媳妇还没给过他一个笑脸。快要出狱的日子他总是做梦，总是梦见从前自己在家里给媳妇洗衣服，给媳妇洗袜子、洗乳罩、洗裤衩，他喜欢给媳妇洗内衣，摸着她的内衣如同摸着她的肉体一样让他兴奋不已，让他想入非非，让他更加亲近她的肉体。这样的美梦就要重圆，他又开始想入非非，即使白天他也会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已经8年没有给媳妇洗袜子洗乳罩洗裤衩，现在要把欠下的这些都补回来。

他想回到家里第一件要做的事应该是给她洗袜子洗乳罩洗裤衩。

可是，现在第一件事他不知道这是去哪里。

坐在出租车里走了许久，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条街道。从前窄小寒酸的马路不见了，眼前车水马龙的马路好像引他到了另外一座从没见过的城市。马路边上没有了往日矮小破败的楼房，新起的光亮耀眼的高楼看得他眼晕。人行道上的红男绿女让他自惭形秽。城市已经繁华得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财富，这更让他感到恐惧，他除去身上的一百多斤骨头和瘦肉，别无所有，没有特长没有本事没有能力，更没有勇气。他想从前我肯定没来过这里，肯定没来过。

出租车停在一家大玻璃门前，玻璃门两边站着穿大红旗袍的美女，露出长长的白白的大腿，他想自己千万别看，管教就站在身后监视自己，上面还有摄像头呢。

小姐偏偏看他一眼朝他甜甜一笑，看得他笑得他连连后退。他的眼神软软的滑滑的，看什么都是低眉顺眼，都是偷偷的。他惊讶地看着媳妇挺起胸脯往玻璃门里走，两个女孩都给她鞠躬，看得他心惊肉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管教没在身边，自己偷着进去是不是违反狱规？违反狱规？

媳妇回头剜他一眼，说道走哇你呀！

妈妈叹口气悄声跟他说，你不用怕，她请你吃馆子，她有的是钱！

混子不明白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进去的人谈笑风生趾高气扬，看着出来的人红头涨脑得意忘形，他脚底下越发沉起来，抬不动腿，他怕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他怕他们审视自己的目光。

幸亏女儿出来了，奶奶说你快来叫爸爸快来叫爸爸，女儿来到面前看看他又看看他，奶奶说你不老是想爸爸要爸爸吗？这回见了爸爸咋不叫呢？女儿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从嗓子眼儿里。他不会回答，不知道咋回答，只顾看着她怎么也想不起她小时候的模样。

看着桌子摆上那么多好菜，看着媳妇的脸色，看到女儿偷偷瞅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吃哪个哪个不该自己吃，常常举着筷子看着菜两眼发滑，拿不定主意。狼吞虎咽到肚子里的他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反正是比狱里吃到肚子里的饭菜好多了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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