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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六一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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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考，学校方面总是比学生更早进入备战状态，明明新学期才开始一个月，每次年级广播会议里，副校长总是“时间不多，时间很紧”地强调，惹得校长总忍不住抬抬眼睛，会后小声跟他提议，“你也不要过早地给孩子们太大压力了！”

广播里的电波声刚刚消失，班主任就站上讲台，挥挥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学生们，一脸凝重地说：“先别急着下课，我再补充两句。再怎么辛苦也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什么都抛到一边，全力投入到总复习里来。我跟各科老师了解过了，新课已经全都结束了，你们都醒醒神，别糊里糊涂地找不着状态啊……十年寒窗别毁于一旦”

潘雪梅看班主任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忙丢掉手里的笔，凑到石娇娇身边，问：“一会儿去食堂吃么？”石娇娇套上笔帽，点点头，“是呀，响应校长号召，挤出碎片时间呢！”潘雪梅敷衍地笑笑，眼神一边往教室后面飘，一面小声说：“老班刚刚说的，有些同学要早点清醒，不要因小失大，一下子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你知道这是说谁么？”

石娇娇边整理书本边随口说，“这话不是老生常谈么，还特指谁嘛？”潘雪梅拉着石娇娇往教室外面去，说：“第一次跟你一起吃食堂，还有点激动呢！”石娇娇忍俊不禁，潘雪梅接着说：“昨天你没上晚自习不知道！学校在晚自习课间去操场上巡查了……”

听到石娇娇不可思议地“啊”一声叫，潘雪梅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又说：“听说我们班有一对被认出来了。”“老班也去啦？”“不知道，反正高三就这么几个班，老师学生七七八八都脸熟吧！况且女生成绩还挺好呢。”

话语间到了食堂，潘雪梅熟练地带石娇娇领了餐盘，去高三专用窗口打好饭，端了汤找地方坐下。刚开始动筷子，石娇娇才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题，小声问对面的潘雪梅，“谁呀？”潘雪梅反应过来，并不直接回答，往石娇娇身后努努嘴。一看石娇娇大喇喇地准备转头，潘雪梅丢下汤碗，出言赶紧制止，随后拿出一包纸巾推到地上，说：“自然点，别太明显了。”

石娇娇惊讶于潘雪梅的老到，一脸佩服地看着对方，潘雪梅挥挥筷子，石娇娇就去拣那包掉在自己身后的纸巾。过道的另一边往后三排，据说跟常青闹掰了的丁晓燕一个人吃饭，时不时地把垂落的头发压在胸口，几次下来失去了耐性，干脆从手腕拿了发圈绑起来。

“看见没有，连她同桌都不跟她一起吃饭了。”潘雪梅说，石娇娇想了想回：“说不定人家今天就想一个人吃。”潘雪梅闻言嗤笑一声，“就你老好人。她一看见你就像个斗鸡，你倒是淡定。”石娇娇想起高一时候偷班费的谣言，那是她们唯一一次正面交流，现在想想都有点可笑，更没必要落井下石。她吃了口韭菜炒蛋，对潘雪梅说：“她是斗鸡，我又不是！”潘雪梅指着石娇娇，边笑边说：“其实你还是坏，哈哈。”石娇娇翻翻白眼，敲敲对方半满的餐盘，“快吃饭吧你！”

等潘雪梅吃完饭食堂几乎没有学生了，石娇娇边抖落餐盘里的残渣，边叹道：“我吃饭就算慢了，你简直是老牛反刍啊！”潘雪梅端着干干净净地餐盘直接放进回收箱，有点得意地说：“我从小到大家里都这样教的啊，对身体好，况且细嚼慢咽才是姑娘的样子呢！”石娇娇不以为然地反问：“话多算不算姑娘的样子？”潘雪梅举手就要捶她，两人嬉笑着出了食堂。

走到实验楼与食堂间的巷子口，潘雪梅说要回宿舍拿点东西，“你在宿舍门口等我下，我很快就下来！”两人边说边往巷子里折去，还没出那边巷子口，就听见一个女生愤怒地大叫：“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啊！”两人唬得面面相觑，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实验楼后面有一条两边开满葱兰的小路，路的一头通向分隔教学区和生活区的那条主干道，另一头在食堂后面分出两支，一边往女生宿舍，一边往高中部教职工车棚。因为每个目的地都另有近路，所以平时这条小径上行人比较少。

两人借实验楼边的两棵枝叶繁茂的桂树打掩护，看见丁晓燕正愤怒地甩开一个高大的男生的手，那个男生正是她们同班的，情人节的时候明目张胆给她送玫瑰的那人。“你别这样，别不理我……”男生说得可怜兮兮，还试图去拉女生不停甩开的手。偷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石娇娇萌生退意，却被后面的潘雪梅死死按住肩膀，她正趣味盎然。

一对男女互相拉扯片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到丁晓燕说了句，“好怕”，男方说：“别怕，还有我呢。”……之后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相互依偎着往小径的另一头走去，走了好远两人才拉开距离。

女生依在男生手臂里的一瞬间，石娇娇感觉肩膀一阵疼，原来是潘雪梅不自知地捏紧了手。等当事人走远了，石娇娇一下跳起来，“你要捏死我啊！”潘雪梅没接话茬，确认了四周的情况，说：“天呀，这不得了，都抱起来了！”

除了小说跟电视剧里，石娇娇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亲昵场景，心里着实受了不小的冲击，缓了一会儿冲潘雪梅摇摇手，认真地说：“赶紧去拿东西吧。我俩就当没看见，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别惹出什么事情来。”潘雪梅撅嘴道：“你当我傻啊？啧啧啧，这要是被老师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石娇娇没接话，一心推着她往女生宿舍方向走。

本来以为校方会在那次操场突击之后公布什么，结果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想来大概并没有特定的人被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也不打算追究，这次本来只是想给学生们一个警示。但警示令人惧怕又显然无力，青春勃发的年龄，再稚嫩的爱情都有捂住耳目的魔力，明知道人物、地点、时间都有可能不对，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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