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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吾什么都不想相信,&rdo;她走回来,就地而坐在殢无伤对面,道,&ldo;世间的谎言有很多种,比如曾经师尹对你说的那种,又比如父王他们对吾说的那种……利用或善意,总是改变不了谎言的本质,辜负了真实。&rdo;
她说罢,拍开封泥,向对面的白发青年勾了勾手。
殢无伤微微皱眉,左腿屈膝坐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挖出的那坛烈酒,忽然,一方墨色山水绢布,两盏白玉酒杯赫然出现在雪地上。
&ldo;这是最后一次了,殢无伤,&rdo;几片雪花旋落在杯底,她将酒倒满在玉杯中,烈酒融了入骨的寒意,自顾自地说道,&ldo;苦境不是久留之所,你还早点回去吧,阿九哥哥与义兄说得好,退隐保平安。&rdo;
殢无伤默然不语,只是端起那盏几乎斟满的酒杯,微微晃了晃,细嗅香浓的酒味,半敛眸道,&ldo;经年的甘醇在破土而出的刹那最是醉人,好像封印的记忆,一旦揭开,冲击只会令人目眩神迷,失去自我。&rdo;
他放在手中的酒盏,又道,&ldo;渎生暗地的竹花第二次开谢时,裂雪的剑破去了谜题下的幻影……剑主为剑,平生仅见。银鍠烈雪,吾看见过你寻找的影子,它就在剑中,与你一体。&rdo;
银鍠烈雪下意识地按在心口处,她知道,在那里有一轮金月明印,煌煌耀目,偶尔会灼烫至心血沸腾,燃尽心魄。
&ldo;不,我与那影子不在一体。应该……曾经有过一句道别的话语,但都被虚无的梦境模糊了。&rdo;
她说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月白素雅的裙摆铺散在苍白萧索的地面上,沾了几滴滚落的酒珠,入了深色。她一向不喜白衣,单是看见就觉得不适,故而衣物多以月白等浅蓝色调为主,这其中,或许是故乡那片碧蓝清溪的缘故。
殢无伤只是注视着被放在绢布上,杯沿堆起碎雪的酒,出神许久,才道,&ldo;是伴他而去,还是寻它而往,于你而言,并无差别。&rdo;
他说着,终于端起了酒杯,将烈酒混着雪饮下,&ldo;纵天坼地的烈雪,终究落下了。&rdo;
言落,银锽烈雪再一次将殢无伤见底的酒杯倒满,之后她站起身,不知是混了谁的影子,笑得不再疏离,霭声道,&ldo;吾友,珍重。&rdo;
女子腰环裂雪剑,风铃泠泠,拂身乱雪而去,亦如当年快意轻笑,剑化入神纵横无惧,扬袖踏花而来。
殢无伤淡淡道,&ldo;珍重。&rdo;
银鍠烈雪步出寂井浮廊时,只见一人白羽黑氅,手持折扇,正站在入口处等着。
见她来了,公子微微一笑,轻声温柔道,&ldo;吾来接你。&rdo;
她挑眉,&ldo;怕我走丢,还是怕我喝醉?&rdo;
公子碧眸含笑,&ldo;这世间可有能迷障烈雪的路,又可有能醉烈雪的酒?&rdo;
银鍠烈雪握住公子的手,叹道,&ldo;这世间,只有你。&rdo;
温暖的手回握住冰凉的手,公子蹙眉,将身上的白羽鹤氅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ldo;吾愿意陪你回去道境,正如邪影白帝,和……&rdo;
&ldo;吾也愿意陪你回诗意天城。正如黄泉,和……&rdo;
&ldo;可是,纵马江湖才是……&rdo;
&ldo;那也是因为你。吾讲过了,这世间……&ldo;
&ldo;只有你,其它……&rdo;
&ldo;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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