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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做恶的纨绔多，可像太子这样变着花样儿做恶的还真不多。

假以时日倒未必不能纠正过来，毕竟太子还小。怕就怕皇帝时日无多。到时候太子即位，必然有无数小人投其所好，拐带他学坏。赵世番身为太子太傅也免不了受托孤之重，偏偏他自知德才不足以服众‐‐又教导不了太子，又压服不了众臣，最终难免要落得和他父亲一般的下场。

夜里回去，赵世番脸上便没有喜色。

太夫人和林夫人也很担心他‐‐大过节的还不让人回来团聚，显然是宫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赵世番见母亲妻子目带关切的望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道，&ldo;没什么要紧的‐‐是三郎那边有好消息。&rdo;

‐‐赵世番的三弟赵文渊正随晋国公出征在外。前些年清剿完梁国余党，又往南去淮扬攻打陈国。已六七年没回来了。

太夫人脸上果然就浮出喜色来，道，&ldo;是打了胜仗？&rdo;

赵世番道：&ldo;是，陛下又召晋国公回京，想来三郎也会一道回来论功行赏。&rdo;

太夫人更欢喜了，&ldo;回来就好。这混小子就知道跟着谢家人胡闹，这次他回来，你说什么都得把他管住了。&rdo;

赵世番就笑道，&ldo;我可管不住他！何况跟着姨父也没什么不好的。&rdo;

鹤哥儿也插嘴道，&ldo;男儿合当骑骏马、带吴钩，奋勇杀敌，立功封侯。三叔是大丈夫！&rdo;

鹏哥儿虽不言语，却也面露向往。太夫人便戳了戳鹤哥儿的头，&ldo;跟你娘说去！&rdo;

林夫人笑而不语，雁卿便上下打量了鹤哥儿一会儿，问道，&ldo;二哥哥要去打仗？&rdo;

鹤哥儿偷偷瞧了瞧赵世番，赵世番只当没看到。鹤哥儿便说，&ldo;怎么，你害怕？&rdo;

雁卿便认真的点了点头，&ldo;嗯，怕。&rdo;

她太老实了，鹤哥儿反而不知怎么回。憋了一会儿才道，&ldo;我都不怕，你怕什么。&rdo;

雁卿黯着眸子，垂首沉思，却记不起自己何以会怕。一时太夫人、林夫人并赵世番都跟着沉默起来，还是鹏哥儿出声道，&ldo;你是无知无畏，雁卿可不就替你害怕吗？&rdo;就俯身柔声对雁卿道，&ldo;有大哥哥在，别怕。&rdo;

鹏哥儿是极可靠的，雁卿目光果然就明亮起来，弯了眼睛仰望着他，&ldo;嗯。&rdo;

这也太狡猾了！鹤哥儿忍不住就抗议，&ldo;我也在啊，我也可靠！&rdo;

大人们反倒被他们三个给安慰了，纷纷笑了起来。一时赵世番见月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跟着他们笑，目光里分明流露出羡慕来。又见一样的际遇，阿宝却有林夫人无微不至的照料，便更怜惜月娘形单影只。

然而月娘是太夫人养着，他独独关切月娘，岂不是在嫌太夫人不够用心照料？便不表露出来。

只笑着道：&ldo;男儿有男儿的功业，女孩也有女孩的志向。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rdo;

雁卿不开口，月娘便安静的在一旁等着。雁卿便先说，&ldo;……要好好读书。&rdo;想了想又道，&ldo;还要锻炼身体。&rdo;

赵世番笑道：&ldo;锻炼身体？&rdo;

雁卿便道：&ldo;嗯，身体不好，和七哥似的总生病，就读不好书了。&rdo;

赵世番：归根结底还是读书……

就问：&ldo;读好了书以后，想做什么？&rdo;

雁卿就挺起胸膛，说：&ldo;要著书立说，还要行万里路。&rdo;

林夫人只一笑而已。太夫人和赵世番却愣了一愣，都没想到雁卿竟有这样的志向。片刻后太夫人将雁卿揽到怀里道，&ldo;这丫头……&rdo;赵世番也抚掌大笑，&ldo;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rdo;

鹏哥儿笑而不语，鹤哥儿已抢道，&ldo;那你得加把劲，以后写不出佳作，我可要笑你。&rdo;

雁卿道：&ldo;我定写的出来！&rdo;

月娘是真没想到雁卿竟是这样的胸襟‐‐与其说是没想到，不如说她压根不晓得女人也有&ldo;著书立说&rdo;这条路走的。

一时她觉得雁卿未免离经叛道，一时又疑惑究竟哪里离经叛道了，一时又觉得眼前有路洞开，却又宽广得令人迷茫了。

听到燕国公问她，&ldo;月丫头呢，你想做什么？&rdo;月娘才忙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先前想的答案竟已忘记了。

她想说些乖巧讨喜的答案，可脑子里全是&ldo;著书立说&rdo;&ldo;行万里路&rdo;……片刻后听到宝哥儿咿咿呀呀的说话声，心里便是一凉，才清醒过来。就道：&ldo;当一名贤媛。&rdo;

这答案虽没什么出彩耀眼之处，却很平实‐‐所谓的贤媛，说德言容功琴棋书画都是虚的，归根到底不过是&ldo;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do;八个字。重要的还是出嫁后，能当一名合格的主母，和睦家族，生儿育女。

燕国公点点头，道：&ldo;好孩子，这想法踏实。&rdo;

夜里没月亮看，家宴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林夫人带着宝哥儿，最先回去安顿宝哥儿睡觉。雁卿作息准时，也早早的犯困回去睡了。

送走了鹏哥儿和鹤哥儿，赵世番见月娘强撑着还没睡，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月娘立刻回过头来，见是赵世番，才缓了心神，轻声道：&ldo;……阿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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