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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出牢门（第1页）

齐敬山，大家口中的齐老，今年方才五十九岁，却生得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样，现役甲级除妖师，因为年事已高从前线调回，由朝廷钦定为缉妖御史，任职帝都监察部，负责帝都包括缉妖司在内各大司法机关的审查工作。今天他这号大人物难得进了回大狱，却是提了个刺头出来。

“晏小六！”

“在！”

办公室里，齐敬山阴着脸大喝一声，吓得正思量着待会儿吃啥的晏舒挺了挺身板，正色应答。

“你这小兔崽子，哎，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能整事儿呢？”

齐敬山一副愠怒之色开始兴师问罪，“这笔试我答案都给你了，你还能写那么多错别字！”

“我，我小时候都逃课去看人厨子做饭去了，这能怪我嘛，我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靠脑子吃饭呐。”

晏舒闪身躲过齐敬山拍来的一大摞文件，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面试呢，你知道那主考官谁吗？张芸岚，当朝太子太傅，近五十年唯一的女状元，还是个甲级除妖师，她审过的妖邪比你做过得菜还多，迄今为止破获数十起悬案，我都要敬她三分，你倒好，当着她的面数落她的决策，你可真是，哎。”

“啊？难不成昱城那次下达活捉命令的是她呀？”

晏舒当即一拍脑门把线索串了起来，却不知齐敬山已然来到他跟前请他吃了一记爆栗。

“你以为呢？照着答案背都不会呀！你个不开窍的草包愣头青。”

齐敬山骂骂咧咧不依不饶，“再说你这实战考核，别人考试顶多偷个懒，作个弊，你倒好，联合其余考生弹劾主考官，你可真是独一档啊，就连两个尚书的孩子都被你拉下水了，你可真牛！我还听说你拿把菜刀跟主考官对峙，你怎么这么能耐呢？厨子不掌勺开始研究兵法了？”

言及此处，齐敬山的怒意似乎又重了几分，晏舒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哟，我训你你还敢笑啊！”

“哎，齐老，齐老，您别装了嗷，差不多得了，事情发展成这样，你虽然嘴上不说，但你心里怕是已经乐开花咯。”

“你什么意思？”

晏舒狡黠一笑，“事情的脉络我还没捋清，不过也能猜出个大概。这马毅的案底可以追溯到八年前，自那年开始，帝都的除妖师考核死亡率就隐约开始变高，但因为来者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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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不好追究，但其中却是疑点重重。据手头资料显示，那些死去的考生都是各地输送来的人才，但全都并非官宦子弟，这就是他们的死因，马毅仗着自己的权势和手下大批的乙级除妖师在保障权贵子弟安全的同时利用那些出身平庸【肉馅】来吸引野生妖兽，借此倒卖内丹牟利。那些无权无势的家属没法得到真实情况，只得草草安排孩子的后世，而存活下来的大部分也都被录取，成为了既得利益者，同时家中官员亦有联系，故此事无人问津。但就在今年考核之前，你偶然发现了我，而手头刚好有个我能参与的案子，你决定姑且一试，这是一场代价不高的赌博。”

即使那次晏舒死在了案子里，以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安抚家属便能草草了事，对他们的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高昂的代价，回报却丰厚异常。

“然而我赌对了。”

齐敬山脸上的阴云散开，沧桑的脸庞展露笑容，接上了晏舒的话茬，“你身上有着很重的市井习气，但我也看到了一个悲悯的人格，你会为死去的除妖师惋惜，会为死去的妖灵惋惜，同时你的能力却又毋庸置疑，你能看穿这一切，并找到最佳方案。”

“您未免有些高估我了，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以命相搏，这感觉，太真实了。”晏舒低头看着自己仍留存的伤痕的手掌，稍稍握紧，又松开。

“杀妖兽的感觉跟宰牲口的感觉不尽相同，我能感受到它们是拥有灵智的，害怕恐慌愤怒乞求，就像杀人一样。”

“而且，我看见很多人死去，我却不敢上去营救，我跟马毅所为也许并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没有他人的帮助，我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晏舒有些愧疚地说道，他想起哭红了双眼的程霜，想起义正言辞的王汝楠，想起视他为“英雄”的任仕青，他或许不该被偏见所左右，如果能提前跟他们交流，或许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或许能减少牺牲，他似乎体会到了张芸岚的难处，很多事情都很难尽善尽美，逝者已逝，生者仍需竭尽所能。

“呦，你还有外援呐？”

“齐老你可别取笑我了，我那天跟他们吵了一架，才知道他们帮了我这么多，我，很对不起他们。”

晏舒低着头诉说着自己的可恶行径，仿佛罪大恶极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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