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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这承明皇帝不像康熙，动不动就微服出巡。他平日里都居于深宫，如今突然便装出来，却是来浮云小筑，唐黛和何馨都有些猜不透这来意。

这次自然便是王上居了主位，裕王陪于右首，唐黛本应陪于左手方，裕王将她揽到了自己身侧，令何馨陪宴左侧。唐黛回首看他，他却是于桌下握了唐黛的手。唐黛不动声色地抽出来，他也不在意。

王上在，家人自然是不能陪坐的，王上这次出来明显不是专门让人给他行九五大礼的，所以他只吩咐家人移到别桌，当他不在便是。

自上次一见，何馨便觉得这王上不太正常，如今这次到访，这种座次，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这个王上的事她知道一些，你知道的，百姓对帝王家的事，（悄声）特别是负面的，是非常乐意八卦的，不然那时候又没有电视，茶余饭后没个消遣谈资，是很枯燥的嘛。

这个王上跟别朝别代的帝王无甚不同，一样的三宫六院，一样的高居明堂，一样的也有些花边新闻。像清朝的满汉不通婚，不也出了许多满汗佳话么。

所以王室贵戚与地位至低的穿越者，无疑也是个有趣的话题之一。

比如何馨就跟唐黛讲过，王上有个最心爱的女人被发现是穿越者，可是这实在是算不上佳话，它最终变成了痴心女子负心郎的薄情故事。何馨觉得很纳闷，难道这个王上对自己有意思了？

她眉梢带笑，心中却颇为嘲讽：&ldo;不知王上驾临，菜食简陋，还望王上不要见怪。&rdo;

她的声音虽然很柔，但大厅很安静，她自认还不至于听不清。而王上却只看着她布菜的纤手出神，竟然真的没有听到她的话。

还是裕王开口：&ldo;皇兄，皇兄！&rdo;他自恃这个兄长疼他，平日里本就亲近，所以唤了两声没反应，他便拿肘碰他：&ldo;皇兄！馨儿跟你说话呢。&rdo;

&ldo;唔，&rdo;王上这时候才回神，他转头向何馨微笑，他笑的时候不同于裕王爷的风雅可亲，想是疏离太久了，依然透着帝王的威严，语气却是温和的：&ldo;不用管朕。&rdo;他抬手拾筷，竟然挟了一筷鱼放进何馨碗里。

唐黛吃惊地望裕王爷，裕王却笑得一点不正经：&ldo;看什么？&rdo;他举筷也挟了菜放到唐黛碗里，声音勉强算得上温柔：&ldo;吃吧。&rdo;

饭毕，裕王爷让何馨带王上参观一番他这别院，何馨便带了王上前往后园。彼时天色已晚，有家人提了莲花状的风灯引路。

唐黛也打算跟去，裕王将她拉住：&ldo;等等，你就别去了。现在这院子租给你，好歹本王也是客不是？你把客人扔这儿算怎么回事呢？&rdo;

唐黛几次欲言，终于还是没有同他争辩：&ldo;王上看上何馨了？&rdo;

两个人坐在书房，童苹儿本来也欲跟进来，裕王挥手：&ldo;我和袋子谈点事，你先歇着吧。&rdo;她虽是不愿，却也不敢拂他的意，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裕王坐在案前，书房里烛台高盏，有家人上了茶，是他惯饮的龙井。他随意翻着案间凌乱的页稿，问得似乎漫不经心：&ldo;你还是要嫁给寒锋么？&rdo;

唐黛也吃不住他为什么老抓着这件事不放，其实他有那么多红粉知己，怎么却倒在乎其她一个无貌无才的唐黛来了？但她的立场一直很坚定：&ldo;嗯。&rdo;

裕王从案间取了茶盏，以杯盖拂去浮梗，语义里却带了些劝说的意思：&ldo;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rdo;他抬头直视唐黛：&ldo;嫁作人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不是嫁给寒锋一个人，你是嫁给了他们家。以后日日晨昏定省，相夫教子，哪有这浮云小筑自在？在这里至少本王从来没有苛求过你什么，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rdo;

这番话他说得字字忠恳，真诚得让唐黛差点忘了他的为人。但终究也只是差点，唐黛也争取把话说得诚恳：&ldo;王爷对小民一直很好，但浮云小筑，小民毕竟只是租住，这里不会是小民的家。就好像小民即使夜夜陪在王爷身边，王爷也不可能是小民的男人一样。&rdo;她与他对视，眸中含笑：&ldo;寒锋自然是比不上王爷，但是他能娶小民为妻，倘若他亦如王爷一样优秀，小民怕也是高攀不上的。&rdo;

裕王抿了一口茶，这番话他字字都听都清楚，却看不出喜怒：&ldo;既然你意已决，本王也就不再强留了。&rdo;

但唐黛更关心的明显不是这个：&ldo;你想把何馨怎么办？&rdo;

裕王持了案上的毛笔准备写下一期钻石富豪榜需要赠送的牌匾：&ldo;皇兄是被以前的韩玲给伤到了，看到馨儿，也算有个念想……馨儿跟着他，不会受委屈的。&rdo;

唐黛是真的怒了：&ldo;小民一直以为，王爷虽然多情，至少也还算是个男人。哼，没想到……&rdo;

裕王却不动怒，他将宣纸平整地铺在案上，一直心平气和：&ldo;你激本王也没用，皇兄再好说话，毕竟他是君，寿王再怎么权重一时，终归也是他的臣子。朝中上下，在背后诽议本王野心勃勃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本王能怎么办？&rdo;他抬头示意唐黛磨墨，神色坦然：&ldo;这些年本王是处处小心克制、步步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就功高震主，生怕什么时候就沾上颗不臣之心。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不过只是旁人瞧着风光。&rdo;

他含笑伸手摸摸唐黛的头：&ldo;所以你怎么评论都没有关系，反正只要他不是想染指本王正妃，其他的……&rdo;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开始落笔写富甲天下的匾额。尽管他为人不怎么样，一手字却写得潇洒写意，唐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觉得其实时代是有共通性的，弱者，没有开口的资格。

&ldo;你也不用难过，&rdo;裕王俯身吹干纸上墨迹：&ldo;馨儿在这边，至少本王还会照顾她。倒是你……性子不够柔，在这边本王又一直都惯着，受不得委屈。但是本王想想，让你嫁过去也好，有些东西不去经历，你一直不会明白。&rdo;

他将纸晾在案上，用镇纸压好，神色永远波澜不惊：&ldo;你是本王亲自指的婚，寒家的人想来也不敢让你受委屈。&rdo;他伸手拍拍唐黛脸蛋，指间犹带墨香：&ldo;袋子，离开本王，你舍得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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