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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吃月亮（第2页）

亲爱的

莫要云中失散

更别迟疑慌张

不信你看

泪河流淌在

悲伤的星空

照样能开出

璀璨的花来

花开满树，暂表一枝。先不说仓央被天庭羁押，如何锁链。单讲青衣带走孩子，回到丹霞洞，那是一个愁闷，心中的“男朋友”被自己克死了。现在还把私生子留给她，她居然还带回家来，看来自己脑袋瓜不是有病，而是有坑。问题不仅仅是多了孩子，一晚折腾，孩子早醒过来，像头小怪兽，哭喊着要奶吃。青衣一个头两个大，还好瞄眼火堆上的石锅，直接将孩子扔进锅里。称奇的是，孩子回到锅中，居然不哭不闹，动力十足，在锅底拿着汤勺四处挥舞，口喊：吃吃。青衣只好倒进去一桶水，又找来些野菜小米，山药红薯，统统扔进锅里，烧火再煮起汤来。无牙好自在，边被煮，边洗澡，还把自己喂饱了。要说寻常孩子，怕早煮成肉粥，可无牙是谁，那阎王也烦他到阴间惹事不是，偏偏就不让他早死，特意为他打造了一副上好皮囊，寻常的冷热水火，对他根本不起用。无牙吃饱喝足，在锅里自己打盹。青衣这才发现自己肚子也饿了，可石锅是孩子的洗澡水，叫她吃，真的没有食欲。

青衣离开丹霞洞，上了块顽石，飞身掠影离去。往常她是哪里有色狼往哪里钻，可今日不同，她往翠墨山摘些野果春桃。自打发现仓央和尚身上的优点一刹那，她便觉得世上所有其它男人，都可憎可恶，连见都懒得见了，更别说牺牲色相去诱惑了。这到是救了无牙，不用吃人肉火锅长大。时间如梭，转眼八年，无牙已经是头小猛兽，在森林里撒蹄乱跑。

“青姨，我在万困崖下，捡到只黄金狗哎！”无牙把一只小狗，双手高高托举过头顶，边跑边大声嚷嚷。而且那狗，不知受了什么伤，浑身都是污泥血渍，奄奄一息。

“我看看，这狗好像快死了，看来晚上我们可以添饭加餐了。”青衣无心伤害小狗，故意逗无牙。只是她说话无心，那狗却听懂般，浑身电击，毛骨悚栗。

“不行，不行，它是我兄弟，兄弟岂是拿来吃的。”

“你兄弟？是一条狗！把头伸过来让青姨看看，是不是昨夜没盖好被子，风凉感冒了？”

“我才没发烧呢！你看他脖子有一条项链，我脖子上有一条吊坠，这还不明显吗？”

青衣笑了，无牙捡来的小狗，乍一看，全身上下，除了血渍，是遍体金黄，没有一丝杂毛，只单单脖项处向外翻卷起一圈白毛，像一条别致的项链环绕着。至于无牙的吊坠，其实也不是吊坠，就一条绳子串挂着袖珍的拇指大的小人书。这小人书是什么，仔细看，是当初仓央为了偷看女孩子洗澡，学会隐身术的如意宝册。当然因为被仓央新鸳鸯蝴蝶箭射穿了洞，如今没有神力加持，收缩拇指般大小，被青衣制成项坠挂在无牙胸前。

“你说是，就一定是了，谁敢说个不字。快用清水把血洗干净，要开饭了，今晚我们吃土豆丝煮土豆片。”

“天天都是吃土豆！”

“要不今晚换换，改烟熏狗肉。”青衣张牙舞爪道。

“还我兄弟！”无牙抱紧小狗。

“喽，是你自己非要坚持吃土豆的，可不是我强求。”

“好吧，我最爱土豆丝煮土豆片！”无牙不由泄气道。

青衣见奸计得逞，偷笑回洞里去。留下无牙，在洞外石隙一股清泉，给小狗处理伤口，顺带洗手洗脸。青衣自从不吃人肉伊始，再不想见血渍，免得见血思人肉，又去做肮脏的营生。山里的孩子野惯了，什么都能自己搞定，无牙用破布把小狗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见小狗身上的伤痕为止，结果把小狗包得跟木乃伊相似。小狗受的伤太严重，没办法挣扎，只能干瞪眼。

没两天，垂死的小狗居然奇迹般活过来，洞里洞外，四处撒欢。无牙撕开绷带，细看小狗全身，居然看不到一点疤痕。无牙到哪，它就跟到哪，这不，两兄弟在石头边，还一起嘘嘘。虽然两兄弟形影不离，狗还是有狗的习性和自尊，这不，月亮出来，小狗就朝着月亮的方向，呜呜的狂叫。你兴许说，这哪里是狗，分明是头狼，要我说，它其实是一匹狼狗。

这狼狗啸月的疯狂举动，引起无牙的好奇，无牙手抓一颗大土豆，边啃边问青姨：“青姨，小黄干吗没事老对着月亮吼啊？”

“因为它肚子饿呗！”

“再饿，对月亮吼也无济于事啊！石槽里不还有土豆泥吗？”

“土豆泥哪里够它饱啊！小黄是天狗，专吃月亮，你仔细看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比昨天的小很多。”

“真的哎！小黄好了不起，连月亮都敢吃！”

“可不是。”青衣窃笑。回头再看月华如水，沦漪中浮现出一个人，那该死的仓央。侧脸对无牙说：“牙仔，我们帮小黄重新起个顶天立地的名字，好不好？”

“顶天立地，好啊好啊，是什么名字？”

“箭人仓央。”

“不要，这破名字还敢说顶天立地，还不如叫小黄呢。”

青衣并没有告诉无牙他父亲的事。不是不想说，从接触，相恋，到分手，也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她对他知之甚少，宛如一张白纸。可是能骂一句箭人仓央，心里顿觉得快活些，不免暗自又啐上几句。其实青姨心中明白，有些人无论时过境迁，那些年淌在记忆中的美好，有如脸上皱纹深刻，再也无法抹平。

（大雁文学WwW.XiaoYan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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