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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明月紧跟着补充道:&ldo;还是看你愿意。之前说想从军,但贺兰哥哥觉得霜儿你着实不是这块材料,武能救国,文能报国,多多考虑吧。&rdo;
李却霜本来不爱读书,因为李辞渊的关系一心子承父业。他大约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行,这下被贺兰明月说得有些沮丧,只匆忙看了林商一眼。
&ldo;如何?&rdo;贺兰明月又多问了一句。
李却霜没说好也没拒绝,看上去似乎有转圜余地。
&ldo;非衣开春回塞北,她会与谢碧在那儿多呆一段时间,而练兵事宜待到徐将军痊愈也将操办起来。&rdo;贺兰明月加重了语气,&ldo;你在这之前想好自己要如何选,若愿意留在京城,那就和四殿下一起好好学文;要走,这次去到银州,谢碧可不会再娇惯你了,与那些将士一道吃喝训练,不得有半点马虎。&rdo;
高景拍了他一把:&ldo;你怎么这么凶!&rdo;
贺兰明月想要申辩几句,李却霜却忙不迭地一点头,坚定道:&ldo;我知道,贺兰哥哥,你是为我考虑,我一定会认真的。&rdo;
正说话间,那厢却有个白袍青年从贡院出来,三十来岁,观之气度不凡。
他第一个交卷,高景有意上前与之攀谈,却不料宫城方向跑来一匹快马。扬尘而过,最终停在了高景的车驾前面。
认出是含章殿的人,林商不自觉站直了:&ldo;何事?&rdo;
那人先请安,再道:&ldo;陛下,稷王爷今日歇息够了,正请您过去。&rdo;
高景看一眼那贡院外的白袍青年,不太愿意放过,但心知高潜的事耽误不得。他两边略一纠结后对林商道:&ldo;你去找元叹,记住这人的名字然后把他的答卷誊抄一份迅速呈上来,朕要先看。&rdo;言罢示意来者驾车回宫。
含章殿外,车辇停下时高景忽然有一刻不敢进门。
他一直紧紧攥着贺兰明月的手,察觉到高景的颤抖,贺兰道:&ldo;你与王爷的事是家事,我本来不该过问的。见现在这样……要我陪你进去么?&rdo;
高景本要拒绝,但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亲人离世他只经历过一次,便是那年大雪天里先帝驾崩。最后时刻并非他守在身边但高景也知回光返照,先帝握着他手时,双目难得清明、话语逐渐连贯的回忆历历在目,先前有人来报,语气着急,让高景很难不多想。
先帝是病得久了,他早有心理准备。这次高潜伤得太重,本又是个药罐子,他熬不过去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但高景就是不想面对。
他自小和高潜的关系着实一般,甚至不如一度与高泓亲近。可这也阻挡不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何况高潜后来帮了他太多。说句不合适的,若没有高潜,或许他都无法再次登位,这让高景更不愿失去。
他的稷王叔今年三十有七,正是春秋鼎盛,叫他如何再接受一次离别?
贺兰明月这么问,仿佛加重了不祥。高景心口钝痛,他静静地忍过喉咙中的血腥味,待到稍好一些后,才点了点头:&ldo;你陪我去吧,我实在是……很怕。&rdo;
&ldo;我知道。&rdo;贺兰明月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两人携手下车,入含章殿时不见陆怡在殿外,高景的心愈发沉了。
莫非这也成了一场回光返照吗?
侍女阿丘守在门内,见高景来,礼数周全地请更衣、焚香,再伺候他入内。阿丘面色平静,高景便问:&ldo;王叔还好么?&rdo;
阿丘轻声答:&ldo;王爷今日早晨睡醒后看着精神好了些,让陆大人带去廊下看了看桂花。中午饮了碗稀粥,没吃什么菜,过后又歇了会儿,说话流利多了。听说陛下去了贡院,就叫人请陛下回来。&rdo;
她每说一句,高景的心惊胆战更多一分,到最后已然手脚发冷。
贺兰明月不动声色地握紧他,问阿丘道:&ldo;王爷可有说过什么?&rdo;
阿丘道:&ldo;是,回陇西王的话,王爷看桂花时问过月份,陆大人答;&lso;再过数天就入冬十月了&rso;,王爷问:&lso;还不曾落雪吗?&rso;陆大人道:&lso;去岁严寒,今年恐怕是暖冬,花现在还没谢呢。&rso;王爷又看那桂花,笑了,道:&lso;难怪今年的花都比以前都要甜。&rso;。&rdo;
高景沉默地挥挥手,阿丘顺从退下。
见他脚步停了不敢踏入寝阁,贺兰明月安慰道:&ldo;或许王爷真是慢慢有所好转也不一定,你不要想得那么悲观。&rdo;
高景勉强一笑:&ldo;承你吉言‐‐走吧,随我去瞧瞧。&rdo;
寝阁内依旧闷热难耐,陆怡坐在榻边待到高景进来即刻行礼,而守在一旁寸步不离的还有几个御医。
御医们先前大都是一副立刻就要掉脑袋的沮丧样,这天贺兰明月看他们,反倒是恢复了从前的平和神情,起码不再随时担心性命难保。
他心里有了数,轻声挨近高景耳侧:&ldo;我瞧着,王爷可能是好了。&rdo;
高景颔首,示意御医说话。
为首的孙御医藏不住的喜色,道:&ldo;今日王爷的脉确有好转的迹象。&rdo;
高景看了榻上人影一眼,压低了声音:&ldo;怎么回事,王叔此前不还嚷嚷着不想治病了么?朕今天听说他叫朕来,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去!&rdo;
孙御医是宫中老人,高景在他眼里是君王更是个孩子,闻声道:&ldo;陛下,那……王爷当时可能说的气话。这些日子他虽少有言语,陆大人与卑臣们服侍着,含章殿众女官们少不得说笑话哄他,慢慢地,离了那些伤心事,便也好多了。人哪儿有不想活的?这心态一好,在家多时温养有了效果,近日就吃得下东西了‐‐陛下尽管暂时放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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