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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心意后,夏夷则再次准备叩门,木门却发出&ldo;吱呀‐‐&rdo;一声,竟是有人从里开了,夏夷则定神看去,门里那名面孔稚嫩的青衣小童也看向他,虽不出声,但神色却是探究惊奇一应有之。
终是夏夷则定定神,温和与那小童问道:&ldo;这里的主人呢?&rdo;
&ldo;正在屋内休息,请问阁下是……?&rdo;
年轻帝王微挑的凤眼中带着隐隐笑意:&ldo;你又是谁?&rdo;
那小童端的彬彬有礼:&ldo;这镇上东边药铺里的,我每日给先生送药来着。&rdo;
夏夷则了然的哦一声,随即收了伞,似是回答又或是自语道:&ldo;我是他徒弟。&rdo;
小童顿时一怔,他年纪虽幼,却少年老成,因而回神来只与夏夷则一点头:&ldo;先生方才还道今日会有贵客上门,想来就是阁下了‐‐药铺尚有事,告辞。&rdo;
年轻的帝王与他擦肩而过,心中却颇不是滋味的想着‐‐莫非这几年师尊在此地又收了个徒弟罢?
他如此想,轻捷步伐已快速行过院中那条白石路,眼见尽头两间屋舍,木窗半开。
窗内一道削瘦人影拥着一件氅衣,大约由于方起,因而尚未束冠,流于肩头腰背的青丝掺杂着几缕银白,确实说不尽的风姿隽秀,清贵雅致不逊于这年轻的帝王。
夏夷则行到近了,与屋内之人隔窗相望,其实这几年间彼此也有书信往来,但夏夷则每每梦回,想到的都是那一年的长安,太华,青丘,抑或秦陵。梦里的那些地方风景大好,更好的却是面前的这个人。
不待夏夷则开口,那站在窗边的人笑了,他眉心生就一点朱砂道纹,一笑之下竟令人觉得波光潋滟,他道:&ldo;夷则守诺,这一坛酒为师等了三年有余罢?&rdo;
年轻的帝王收了伞步入屋内,那提在手中的酒坛被他轻轻放在桌上,低垂的眼睫掩去剪水含波,他状似平静地与清和答道:&ldo;应师尊一言,从不曾忘却。&rdo;
第2章一
一
长安城的王公贵族对清和惯常说的恭维话便是‐‐太华观是个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因他们皆认为仙人好楼居,不及高显,神不降也。
而此时清和拥着外氅,立于过太华山道所必经的一处平台,眼见明月垂天,触手可招。心道那些恭维里到底还是存了几句真话的。
山高,风也大,尤其这夜风是又冷又硬。清和周身惯常环绕御寒阵法,然一声叹息过后,唇畔仍旧溢出白汽一缕。
他正暗道自己的徒弟来的有些迟‐‐便听得身后传来轻稳足音,这步声由远至近,那是名身形修长高挑的青年。此时靴底踏着雪,手中提着剑。
清和是料定夏夷则会来。而夏夷则甫见清和身影,却是不知师尊在此等了多久。他顾虑清和旧伤,心中一时忐忑。
&ldo;师尊……旧伤未愈。此处夜风凛寒‐‐&rdo;夏夷则距清和两步处静静站定,如一棵秀挺松柏。
&ldo;夷则于此时下山,又选择了这条路,想来也是不愿见为师一面‐‐&rdo;清和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心知自己此言半真半假。殊不知夏夷则却当了真,急急解释:&ldo;弟子绝无此意!&rdo;
清和摇摇头,将一声叹息散于风雪之中:&ldo;为师此来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悔?&rdo;
夏夷则深吸一口气,他何尝不知师尊的良苦用心,只是此事必做无疑,心中想说的千言万语皆只化为一句:&ldo;天风海雨,皆由弟子一力承担。
清和片刻无言,心中却是欣慰大多于酸涩,他上前两步拂去夏夷则肩头碎雪,再开口仿佛有一丝笑意:&ldo;夷则,你当初离开太华,为师曾给你传过一封书信。&rdo;
夏夷则见清和手指尚未收回,因而下意识的伸手握住那冰凉手指。他心知清和所说的是哪一封,点头道:&ldo;弟子……看过多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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